二十年前,我回到了母校,回到了别了六年的家乡母校从教。
时候既然是金秋,再次踏入母校时,天气晴好,只是原来的区重点中学,现在已经沦为镇中学了,门口的镀金大字已经换了,但熟悉的校训“求实奋进”还是一样大红色的写在墙上,甚至连守门的老大爷也还是同一个人,只是年岁增加了吧。
我这次是专为为它工作而来的,从此,我将服务于此,我可能在此工作几十年或者就是一辈子。因为老家在此,我也不是一个随便就动的人。平时呆在一处,能不变就不变了,性子如此。
第一年,当然是班主任了。那时的班级管理自由度还是挺高的,家长对老师的态度也是很好的,学生也是尊敬老师的。于是我就成了孩子王,说带着他们到山上玩就去野,说带他们到海边捡贝壳也没人阻止。当时同学也是当班主任,甚至还乘车带学生来与我的孩子们相聚一起玩。当时因为家离学校也不远,自己又没什么事情,所以每个周末几乎也都跟孩子们在一起,有时会在家里,我妈烧饭,有几个孩子就会留在家里吃。乡风淳朴,也没有家长在意这些,就是一点,跟老师在一起,放心。就这么两个字,让我感觉尊重和责任。
那时的孩子们虽然也顽皮,让我费心不少,但我们之间没有隔阂,可以一起疯,一起笑,一起在老师家做家务,也一起在老师家里做作业,而我是无所不能的,全科辅导。
那时的孩子们没有敢名正言顺地说厌学的,我记得我最生气时,放的最大招,就是请他们回家,不让在教室里上课了。每当如此时,我往外拉他们,而他们则一张桌子一张桌子地拉着,拖着脚,硬着不迈步,哭着喊着不愿意离开,等拉到走廊上时,我气也消了,然后看他的表现,再给一次机会吧。每次这样表演以后,孩子们都会安宁一段时间。
今天,在听课时,看到了城里孩子的侃侃而谈,他们做题很厉害,我们刚刚把课文教完,他们已经做了几十套中考卷了。不知道他们花的时间在哪里?这样高容量高密度的学习生活,也许只有这个特殊的学校才能做到吧。我们私下里也在讨论,其他学校时里孩子普遍厌学太严重,老师总是哄着,家长总是让着,学习呢,总是次要之事。没有了惩罚的教育,孩子们肆无忌惮,社会的整体已经不太在意教育了,说着喊着要提高教师地位,可哪一个家长也没有如以前一样,只要孩子跟教师在一起就放心的说法了。
教研员在台上所讲的内容越来越深奥了,无法复习,只有平时的积累。母校的教学也渐渐感觉到无力,老师们也总是感叹着学生的不愿学习,一边强迫着,又一边无奈着。我不断地在新兴的教育刊物中去寻找路径,偶然会有灵光一现,但面对现实,我只觉得四面有看不见的高墙,将我隔成孤身,使我非常气闷。在读新的理论时,头脑中学校生机勃勃,师生融融,共同探讨知识的场景本来十分清楚,不久就忽地模糊了,又使我非常的悲哀。
我想,我们真的是无路可走了吗?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希望之后的教育不再这样,家庭与学校、学校的行政与教师、教师与学生、社会与学校又大家隔膜起来。然而,我又不愿意因为要分数,以牺牲天性而做的考试工厂,把学生当成是做题机器;我又不愿意因为要发展个性,而忽略了学习的本质,把掌握知识培养能力抛在了脑后,一味地顺应孩子,最后退到无路可退的地步。教育应该有新的样子,为我们所未经尝试过的。
我在朦胧中,眼前是和孩子们一起讨论的场景,是一场考试后,孩子们自觉地来反思问题的身影,阳春三月,师生一起踏春,研究研究花草,聊聊每一个妈妈的唠叨和绝技;冬日暖阳照耀的教室长廊上,老师夹在学生中间挤着,获取彼此的温暖……也许,正如鲁迅所说的:希望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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