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黑牛,你咋就点白菜和萝卜啊,今天中午的鸡腿可香了呢!”李来端着饭盒做到黑牛的对面。“李大姐,我吃这些就够了,我不喜欢吃肉。”黑牛有礼貌地回应她。
李来夹起一个鸡腿丢在黑牛的饭盒里,黑牛瞪大了眼睛望着她。
“别看了,我不小心多打了一个,我自己也吃不了那么多,就给你啦!”
“谢谢!”黑牛眼睛笑成一条缝。李来呆呆地望着黑牛,不禁想到自己的儿子。
“黑牛,你知道吗?你长得很像我的儿子,他也是这样黑黑壮壮的,年纪跟你差不多大。”李来的神情显得忧伤。
“那你为什么不去看看他呢?”黑牛一口饭还没咽下去,差点噎到自己。
“因为我的前夫不让我去看他,如果我要是偷偷跑去看儿子,被他发现了,儿子肯定免不了要遭一顿他的毒打。”李来的眼里噙满泪水。
两年前,李来跟丈夫离婚,她受不了前夫长期的家暴,最终在村委会的帮助下同丈夫离婚,可惜的是,儿子的抚养权没能争取到,导致现在想见一面都难如登天。
李来的儿子经常偷偷跑到工厂里来找李来,母子俩一见面就紧紧相拥在一起。
“儿子,你饿不饿,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李来轻轻擦去孩子脸上的泪珠。
两人刚走出工厂大门,迎面就撞上了来寻儿子的前夫,前夫怒气冲冲,拽着儿子就要走。儿子紧紧拉住妈妈的手,不愿放开。前夫见状,随手找到工厂门口丢弃的铁棍对着孩子的后背猛烈一击,“我让你不听话偷偷跑出来,你是我的儿子,不是这个贱婆娘的!”
儿子虽然强壮,但也经不起前夫如此重的下手。李来挡在孩子身前,“王虎,打孩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冲我来!”
“好,这可是你说的啊,别以为我不敢打啊!”前夫显然被激怒失去理智。
工厂门口早已聚集了一群人,却没有一个人出来制止,眼看王虎挥起铁棍就要朝李来身上袭去,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人群中冲出来截住了王虎挥在半空的铁棍。
“妈妈说过,好男不跟女斗,打女人的男人都是坏男人。”黑牛稍显稚嫩的声音在此刻掷地有声。说罢,大家纷纷出来指责王虎的行为,王虎没有办法,丢下手里的棍子,落荒而逃。
“李大姐,你没事吧。”黑牛急切地询问李来。
“没事,谢谢你黑牛,这次多亏了你。”
“应该的,李大姐你平时那么照顾我,这点小事不足挂齿,这就是你的儿子吗,确实有点像,不过他没有我黑。”黑牛的话逗笑了李来母子。
黑牛年纪不大,今年才16岁,由于小时候从三楼摔下来摔坏了脑袋,家里没有钱给他医治,导致黑牛讲话都讲不利索,学习成绩一直也是班里倒数,所以黑牛初中刚毕业就出来打工了,那年刚好是李来离婚的那一年。
黑牛虽然不聪明,但人很善良,平时大家开他的玩笑他也从来不介意。李来觉得他和厂里的其他人不一样,大家都想着如何从别人的手中抢货来干时,黑牛却主动将手里的货分给别人。而当大家都不愿意接的难做的活,他却抢着干,这个年轻小伙子让李来刮目相看。
话说李来已经看到黑牛连续一个月都只吃白菜萝卜,一点荤腥都不沾,她感到疑惑,于是问黑牛,“黑牛,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你每个月挣得虽然不算多,但不至于连肉都吃不起吧。再说,这样吃下去的话,身体干活会受不了的。”
“李大姐,没事,我家里没啥困难,是我自己要攒钱买房好娶媳妇。”说到这,黑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哟,黑牛,看不出来呀,小小年纪懂的还挺多,现在就知道要攒钱娶媳妇啦!”
黑牛的脸上出现了罕见的红晕,只有一点脸红是看不出来的,这黑红黑红的小脸还怪可爱的。李来越发好奇了,“你是看上哪家姑娘了,能跟大姐我说说不,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参谋参谋呢。”
“是我们隔壁村的村花——容梅梅。”说到她的名字,黑牛越发不好意思了。
“容梅梅,她不是守寡很多年了吗?不是,黑牛,她可比你大不少呢,你确定你是要娶她。”李来思索片刻才说出来这些话。
“她不就大我9岁嘛,都说女大三抱金砖,我这还抱了三块金砖呢。”黑牛辩解道。
容梅梅,六年前就因长得漂亮招来不少年轻小伙子上门提亲,容家父母正高兴地挑花了眼的时候,他们收到一份特别的提亲,是柳坝村的富商送来的一封信,信上说到如若一周之内将容梅梅嫁到他们家,保容家下半辈子不愁吃喝,如若不肯,后果自负!
这柳坝村的富商是何等人士呢,金大业早年一直在外经商,最近几年才回到老家翻修房子,坊间传闻他在外经商期间有过三任妻子,皆死于非命,大家都说他有克妻之相。且不论传闻是真是假,金大业也已经年过50,都可以当容梅梅的爹了。这下可急坏了容家人。
梅梅生性善良,她知道金大业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劝说爸妈就让她嫁过去,大不了等他死后我再改嫁就是喽。容家二老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就依着女儿的想法将梅梅嫁了过去。
令所有人吃惊的是,梅梅嫁过去不到一年,金大业就身患疾病无可救药而死亡。这下村里人就像当初鄙夷金大业一样鄙夷容梅梅——“长得这么漂亮,原来是个带刀的玫瑰。”
自此以后,再无人向容家提亲,容梅梅就这样守了5年的寡,以前不找自来的村民现在个个都视梅梅为眼中钉,处处挤兑她。只有梅梅自己心里清楚,金大业在娶她之前就已经身患绝症了,可是无论她怎么像村民解释,始终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
尽管住在宽敞的大房子里,梅梅一点也不开心,没有人愿意跟她讲话,她时常一个人自言自语。
一个阳光正好的中午,朋友托黑牛去邻村办点事,黑牛走着走着迷路了,晴朗的天空突然电闪雷鸣,大雨顷刻而下。眼瞅着雨越下越大,黑牛加快了脚步想找棵树在树下避雨,恰好来到了容梅梅屋前,梅梅正打算关闭大门,瞥见了在树下躲雨的黑牛,她赶忙喊住黑牛,“嘿,伙计,这大雷轰轰的,在树下避雨可不安全,要是不嫌弃的话进屋来避避雨吧。”
“哎,谢谢啊!”黑牛万分感激。进屋后,他不禁惊叹房子的豪华庄重,“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大房子。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啊。”
“是啊,可是有什么用呢,偌大的房子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梅梅叹气着说道。
随后,梅梅给黑牛煮了碗姜汤让他喝下。黑牛盯着梅梅目不转睛,梅梅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女生,他忍不住夸了一句,“你真好看。”尽管梅梅已经听到过无数遍相似的夸赞,看着黑牛傻乎乎的样,她噗哧笑出了声,梅梅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两人伴着雨声相谈甚欢,黑牛听完梅梅的身世对她表示同情,他没有想到如此漂亮的姑娘竟然遭遇了这么多。告别时黑牛告诉梅梅,“等我攒到买房子的钱,我就上门提亲带你离开这个令你伤心的地方。你一定要等我,相信我。”梅梅显然没有把黑牛的话放在心上,对她而言,黑牛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现在说的话也只是一时兴起罢了,但她还是朝黑牛点了点头。
殊不知,黑牛这小子对梅梅一见钟情,只要一有时间他就跑到邻村去找梅梅聊天,还经常给她带些好吃的糖果蜜饯,看到路边开的好看的野花,他也会随手摘两朵送给梅梅。梅梅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关心和爱护了,她尘封已久的心被黑牛慢慢撬开。
很快黑牛和梅梅偷偷约会的事情被村里人知道了,村民们背地里骂梅梅不检点,“虽然丈夫去世了,但毕竟也还没过门呢,也不知道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
“哟,该注意言行举止的是你们吧!”李来今天刚好和黑牛一起过来了解情况,恰好撞到了这一幕。
“你们这些人哦,趋炎附势,就知道在背后嚼舌根子,我看你们就是嫉妒,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赶紧走,下次再让我撞见我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李来朝村民们翻了个白眼。
“哇,李大姐你太厉害了。”黑牛带着钦佩的口气说道。
“黑牛,这位是?”梅梅望着李来稍显疑惑。
“哦,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李大姐,是我的同事也是好朋友,她说有办法帮助我们。”
“对,叫我李大姐就好,黑牛这孩子跟我的儿子差不多大,我今天来就是想了解一下你们的情况,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钱倒不是问题,金大业把他的遗产都留给了我。主要是我爸妈不太同意,他们还是觉得黑牛年纪太小,难以承担两个家庭的责任。”
“这简单,让他们看到黑牛的责任心就可以了。”
说罢,李来带着黑牛和梅梅一起前往了容家,李来与容家二老相谈甚欢,不一会儿,二老的态度就发生了180度大转弯。直到从容家出来,梅梅和黑牛还是一头雾水,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李来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二老认可黑牛的。
“他们不是认可你,是认可我,而黑牛是我认可的人。”李来略显得意。
很快黑牛和梅梅举行了婚礼,婚礼上,李来看着他们欣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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