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 遇
01
邵眉怎么也没想到会和魏晋生相遇。
正要进站,听到有人喊她。那声音让她有穿越感,此时传来,她以为出现幻听。目光迅速扫了下身边,没见熟悉的身影。况且她曾发誓再不见这声音的主人,就匆忙向安检处走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高大的身影旋即来到她面前。
邵眉,是我,魏晋生。
邵眉头也不抬的说,不认识。继续绕过他走向安检口。魏晋生跟上来。又喊:邵眉。声音里透出一份无奈和期待。
邵眉依然看也不看地过了安检。
魏晋生愣怔在那里。
二十年了,邵眉没有被岁月苛责,有了一份成熟美,还透着说不出的韵味。遇到这样的邵眉,他心里有种复杂的感觉,欣喜还是遗憾?说不清。
邵眉随着人流走向站台,仿若觉得有双眼睛一直在身后盯着自己。不由挺胸抬头收腹,尽量让自己仪态从容自信。
她尽力把注意力转移到前面的人群。看到一时尚女子,画着精致妆容,一头飘逸长发,着翠绿色长风衣,浅蓝色牛仔裤,拉着玄黄的箱子,十分惹人注目。青春真好!她不由感叹。
而自己的青春却是灰色的。想到此她不由有点嫉妒那个女孩。
02
她是八十年代末上的高中,因社会风气刚从传统思想下解脱出来,除极个别思想比较OPEN的男女生相互有交流外,其他男女生都处于彼此透明人状态,完全无视对方的存在。
每次女生们都是含胸低头眼盯脚尖匆匆走向自己座位。不是生理需要,可能这一坐就是一上午一下午。
高中三年,女生们对同班男生的名字和脸大多对不上号,当然这和男女生4:1的比例有关。一班八十多人,黑压压后半部坐的全是男生,女生绝不好意思抬头看他们。内心狂热表情木然几乎是当时男女生标配形象。
学校前身是莲溪书院,三面环水。每到春天柳绿花红季节,从河面飘来的的风中传来若有若无的绵甜味道,仿若棉花糖融化在空气中。
他们的青春是压抑的!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又每每让人蠢蠢欲动,总想在枯燥而一层不变的日子里发生点什么。
03
那天,和往常一样,有着容易让人犯困的柔风暖阳。中午放学后,邵眉懒洋洋的眯着眼向她爸的厂子走去。她本住校,由于她爸怕学校伙食差,就每天为她做饭吃。所以,白天她都要赶到她爸厂子去。
上了一上午课,脑子昏沉沉,却又闲不下来。她一忽儿想着她爸今天会给她做什么好吃的;一忽儿又想着今天那个年轻化学老师讲课慢条斯理,始终一个声调,长的倒好看,否则,她会睡着的……
正想着,忽然有人拍她的肩,她以为是熟悉的同学。扭头一看,一个不认识的男生。她立刻满脸愠怒和疑问,正要发作。男生有点不自然地结巴着说,你……你裤子脏了。说完脸竟红的像女孩子,随即超过她匆匆向前走去。
邵眉立刻扭着身子回头看裤子哪里脏了,却没看到。就瞪着眼冲着那个走远的背影骂了一句:有病!
等回到她爸那里,不放心,她还是脱下裤子翻过来看了看。果真脏了。大姨妈量太大漏出来了。她想到被那个男生可能还有其他人看到,脸刷地红起来,真糗。觉得自己错怪了他。
但愿以后不要再遇到他,否则多难为情。她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世上有些事儿就这么奇巧。你越怕什么就有什么。本是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可能在某个猝不及防的时刻起,会接二连三有各种交集。她和魏晋生就属于这种。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体育课搞活动,他们被分到一组。这时,她才知道他们同班,他叫魏晋生。
想起那天的事儿,她有些不好意思。同时又觉得他已知道了自己一个秘密般,和其他男生在她心中的感觉有了些许不同。
其实,这种不同也仅限于,她对他不再那么陌生,知道了这个人的存在。
他们在整个活动间隙,不经意就会目光相遇,然后又不约而同收回转向别处。
此时,天湛蓝湛蓝,一片厚重的白云正轻轻地飘着,有几只鸟儿从操场上空飞过。操场东西两面都是水,风随着河道弯弯曲曲的吹来,变得更加温柔,河边的垂柳吐了嫩芽,岸边的芦苇根部也开始泛青。它们都在憋着一股劲儿等待着未来的日子尽情绽放。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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