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凌云刚念完口诀,只觉得双脚忽然离开了地面,整个人竟然如腾云驾雾一般,耳畔风声嗖嗖响个不停。眨眼功夫,耳边风声已停,脚踩在了实地上,他方内心稍定。
天色仍早,何凌云顾目四望,看到不远处有条小路,路上行人三三两两,看样子皆是附近的村民,天晚了要赶回家中。几个牧童坐在水牛背上,吹响竹笛,煞是好听。何凌云一边向小路走去,一边思道:“怎的不见胡徒儿吹几曲笛子来听听呢?下次见面,一定要让她吹来听听不可。”突然又想到:“哎呀,不好,要尽快找到胡徒儿,万一她下次见到李恒,可能会被砍头的。”心中一边想,一边加快了脚步。何凌云走着走着,右手一招,伏龙香杖又出现在手里,他内心便觉得踏实多了,又轻轻抖了抖,将伏龙香杖送了回去。
何凌云到了小路上,问了方向,不由大吃一惊,原来他竟然到了太和镇,离楚庭贡院有半百里之遥!何凌云摇摇头,只念一个口诀,人转眼便到了50里外之地,若非亲身经历,实在难以置信。好在太和镇离白云山并不太远,何凌云想到山上先找东广五虎,请他们帮忙找一下胡绥绥,再作主意。方向即定,他便加快了步法。
走到人稀少之处,他又想起那日凤嫦曦所授的运气之法来,便如法炮制,只觉得身轻如燕,前行迅急。何凌云身上绛宫精气源源不断涌向脚底,双腿似有无穷的力量一般。蓦地里,何凌云想道:“若将提气之法与九天玄女步法相结合,不知道又是怎样快意?”他心念甫动,便使出九天玄女步法来,竟觉得进退随意,脚步随心扭转,练到痛快之处,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此次何凌云冒犯了皇上,对道试已经没有抱任何希望,不知不觉竟然对修仙有了深一层的体会,感觉自己渐渐喜欢上了修仙。突然,何凌云想到一事,大呼:“惨也,惨也!”他看看自己左手背上,仍然画着一个大大的叉,不由思道:“当初说好的弃修仙赴科举,现在却如何是好?”当下无计可施,也不多想,仍朝着白云山发力疾奔。太和镇离白云山不过三十里,何凌云发足狂奔,九天玄女步法迅捷异常,快如烈马,不过半个时辰便已经到达白云山脚下。
何凌云到达山门,记得当初在下面的田地里,胡绥绥为他抢了一份小抄。如今那书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胡绥绥也不知到了何处。何凌云正在想着胡绥绥,却见山门上站着一女子,身影绰约多姿,像极了胡绥绥。其时太阳已经下山,山道上暮色蔼蔼,何凌云擦了擦眼睛,发现不是幻觉,不由狂喜大喊:“胡徒儿,胡徒儿!”快速朝那女子奔去。那女子身躯一震,如遭雷击一般,似是十分意外和欣喜。
何凌云待走近一看,却不是胡绥绥,心头大失所望,便停下了脚步。不料听得那女子娇呼道:“何……何大哥!”何凌云大吃一惊,细看那女子,柳眉细眼,体态纤瘦,竟然是三山村的小翠!何凌云道:“小翠,你怎么在这里?”小翠向何凌云走了过来,双后扶住何凌云双臂,说道:“何大哥,我找了你快一年了。”
何凌云大奇,问道:“你一直在找我?”小翠眼眶有些红,点点头,道:“嗯。”何凌云借着暮色望去,却见小翠温婉可人,不由砰然心动,思道:“不道小翠也如此美貌。”小翠擦了擦眼角,微笑道:“不过,现在终于被我找到了,何大哥!”说毕还跳了两跳,宛如小女孩一般。
何凌云见天色不早,便道:“小翠,我们去白云剑派歇息歇息,再好好聊聊天,如何?”小翠看看天色,说道:“何大哥,天色也未全黑,我们就在这里坐着说话儿,好么?”何凌云见小翠如此,只好坐在石阶上,笑了笑,说道:“好好好,我们就在这里聊聊天。”小翠也跟着坐在何凌云身边,却不说话,只是笑着,显得十分开心。何凌云只觉小翠身上的脂粉香气弥漫在周围,似乎在哪里闻过,感觉觉有些熟悉,心中暗道:“是了,这小翠在怡红院,毕竟是风尘女子,是以涂脂抹粉有相同的香气,也不出奇。”
二人又坐了一会,何凌云忍不住问道:“小翠,你为什么要来找我,有急事么?”小翠俏脸一红,说道:“我……何大哥,还记得我们在秦府的那个晚上么?”何凌云想起那天晚上,笑道:“记得。”那晚小翠在何凌云身边,竟然也能聊一些诗词,谈一点修仙,把何凌云喜得无以复加。小翠继续说道:“就是那天晚上,我们独处后,发现你其实胸怀宽广,多才多艺……你和秦……秦守宗、刘智、黄大通、林敏、林捷他们都不一样,我就……我就……”虽然小翠俏脸通红,但声音却仍然很大,生怕何凌云听不清楚似的。何凌云心道:“什么独处,当晚都在宴客厅坐着,人那么多。”转念又道:“是了,我们当时两人在一起喝酒,这也算独处了。”
小翠又道:“何大哥,你看我在怡红院,莫以为我是青楼女子了。”何凌云虽然自小在三山村长大,却很少从怡红院门口经过,有时便是经过了,也是清晨时分,那时怡红院的姑娘还在睡梦中,故何凌云其实对怡红院并不了解,只能“嗯”了一下。小翠又道:“那怡红院的几位姐姐,琴棋书画、吹拉弹唱、蹴鞠习武皆样样精通,我就去那里跟各位姐姐学了些皮毛。”何凌云当下释然,心道:“原来如此。”
小翠突然俏脸一红,说道:“那天晚上……那天晚上……其实我不想去的,不过为了增长见识,便去看看,不意遇到了你。”小翠顿了顿,似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又道:“那晚过后,我便一直想着,能经常遇到你……”何凌云见小翠神色忸怩,也只得尴尬地笑了笑,道:“我一直跟我的胡徒儿在一起呢。”
何凌云话音刚落,突然听到身边草地上有声音响了一下,不由向四下里望了一下。因楚庭道地属南方,虽然寒冬刚过,有时却会有田鼠出没。小翠道:“何大哥,天色已晚,好冷,我们走吧。”旁边的草地上仍旧有窸窸窣窣之声,何凌云不再去关心田鼠了,站了起来,道:“我们便去白云剑派吧。”说毕二人向山上走去。
二人到了白云剑派,守门的弟子认得何凌云,便让二人进了去。何凌云闻得山上一片寂寥,奇怪道:“这白云剑派怎么如此安静了?”不一会,东广五虎抢出来,抱着何凌云道:“何兄弟,可考上了吧?”何凌云想起考场的种种,黯然摇了摇头。白彪见状,只道何凌云没考上,却不知道害得皇上吐血一事,当下道:“没关系,下次再去考吧。”白彪转过头,发现跟随之人竟不是胡绥绥,有些愕然道:“这位是?”何凌云介绍道:“小翠,也是三山村人。”白彪等人点点头,以示打招呼。在他们眼中,毕竟胡绥绥才是正主,所以对小翠比较冷漠。
何凌云问道:“木掌门还没回来么?怎么白云剑派如此安静?”白彪点点头,说道:“确是如此,据说东南道出现了石长生的踪影,师父便带了本派高手前往了。”何凌云惊讶道:“石长生去了东南道?好快的速度。”白彪摇摇头,道:“并不是他速度快,我师父回来后,也曾说过,他老人家推算石长生早就偷偷前往东南道了。”何凌云想了一下,愰然道:“啊,我想起来了,难怪当时群雄围攻崆峒派时,没看到石长生!”
白彪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在场,才小声道:“其实,木掌门从前几年开始,便将徒弟派往各地打听消息。”何凌云想起三山村来,说道:“啊,正是如此,我去年在三山村也见过白云剑派的弟子,好象叫步吉高的,当时一起上山搜仙呢。”白彪点点头,说:“步吉高师兄是我们白云剑派‘高大挺拔’四俊之首,这次也去了东南道了。”想了想又道:“那东南道的弟子飞鸽传书,师父推断,石长生当初说要围攻崆峒派,只是掩人耳目。众人皆往西北跑,他实则趁机往相反的方向,到了东南道。”
何凌云突然一拍大腿,道:“哎呀,不好!这样凤嫦曦便中他的诡计了。”当天凤嫦曦偷偷去了崆峒派,扑了个空,却是被石长生所骗。何凌云突然扶住白彪的双肩,急急道:“木掌门可有说石长生去东南道作甚?”白彪与东广五雄看了看,皆摇摇头道:“这石长生行踪诡异,哪知道去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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