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向日菊把不该说清楚的问题,说的这么有条不紊,说的这样隐而不露,这让仍然蒙在鼓里的钟北方越听越糊涂,只好无能为力的默默摇着头,不知道这个神秘莫测的台湾女人心里到底藏着什么恐怖的思想炸弹,而且在这种潜在炸弹爆炸之前,他感到难堪,感到仿佛被向日菊的实验同床共枕了,让他的心里滋生一种出卖感,甚至他也不明白这个台湾女人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用他的生命力这样的明目张胆的大包大揽,仿佛他的一切存在都注定成为这个女人的思想武器。当然钟北宜的这种心里糊涂与恐怖也并非是一个随波逐流的人。他凭直觉感到从他们的性实验,性冲动到他们的这种走向世界舞台的跋山涉水,他察觉这个女人并非等闲之辈,他似乎迷迷糊糊感到这个女人不管怎么大包大揽的表演,终究会露出马脚的,而对于其中隐藏的阴谋,他感到如果按照美国的实用主义逻辑判断,她的女人肉体做出这么大的牺牲,难道不是为了有朝一日的索取吗?让钟北宜感到她的这种天马行空的实验主义是不是风行古今中外的美人计?虽然钟北宜的历史之路没有经过美人计的考验,可是他不清楚还有什么五花八门的考验等着他的进入,奇怪的是她施展的这眼花缭乱的手段,为什么到现在看不出她的蛛丝马迹呢?为什么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呢?为什么有条不紊的仍然大包大揽的不动声色掩藏她的目的呢?难道仅仅是为了满足她的美国实验主义的嗜好吗?可是归根到底她的这种实验主义究竟与我的存在有什么关系呢?天下那么多风流倜傥的男子汉在美国的白宫,美国的百老汇,美国的华尔街,招摇过市,她为什么只对我一个中国人情有独钟,难道她想通过这种实验拉我下水,拉我背叛祖国?显然钟北宜这种想当然的判断让他小瞧了向日菊的心计,竟然让钟北宜把向日菊当成势不两立的敌人,打算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对付她的一波一波的策反。
可是还没有等钟北宜发起攻势,这个由向日菊导演的活灵活现的舞台,其实对于她的内心来说已经越来越不适应,越来越露出蛛丝马迹的阵脚,而且从她预谋这个共同体计划与施实以来,既然她在这个世界徜徉钟北宜的普罗米修斯的历史之路,她又何苦向钟北宜解释她心里难言的一切呢?须知,包括你的计划在內的旋转木马舞台已经被形形色色的思想岐义,被形形色色的话语岐义占领与內奸了。也就是说,你们这个舞台旋转木马的思想风貌其实与语言表达的真实意义分道扬镳了,你们这样的交流无论用什么样的语言展示也很难描绘你们的这种光怪陆离的世界了。尤其向日菊察觉到眼前的钟北宜过于敏感,过于锋芒毕露了,感到任何向他透露她与白莲洁的情感赌注,都可能葬送钟北宜的理智,甚至也可能把他的存在重新推向疯子世界,她的实验主义岂不是徒劳无益兵败如山倒?而对于这样的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厉害关系,向日菊显然意识到了。她以为她们的这种隐显真假的舞台对于一个任何正常的人来说,都忍受不了,这个钟北宜就能例外吗?如果他在这种较量中继续忍耐下去,他又能坚持多久?就是在以后的共同体命运中,不管她们这个阴差阳错的情感机器怎么运转,那么钟北宜与她,以及他们中的他们一一他们的共同体的存在又将如何?将如何面的他们阴差阳错情感机器的运转?虽然向日菊对于她的这种实验主义的设计,对于走向世界舞台设计的路线图,胸有成竹一包到底,可是这种隐显真假与阴差阳错的情感机器运转起来的时候,她的这种一厢情愿的设计能按部就班兑现吗?而且从一开始她与钟北宜的这种隐显真假的关系就这么突如其来天女散花发生了,以至于发生到同床共枕颠鸾倒凤的地步,发生到互相怀疑充满语言表达岐义的地步,而这样的状态,这样的后果,你向日菊心里有多少心里能量支撑这个假作真时真亦假的残局?收拾你们这个思想表达的荒原,是否意味着钟北宜陷入你的设计的同时,你能保证你的设计不陷入钟北宜的先验许诺的使命吗?你在你们的世界把自己的存在命名为他的妻子,这当然是你的冲动,你的期盼,可是你对于这种发生的夜生活,你有思想准备吗?你不仅缺乏思想准备,而且你的语言表达羞羞答答,遮遮掩掩,虚虚实实。由此而来,你的那种对钟北宜走向世界舞台的设计过于纯粹了,过于罗曼蒂克,过于乌托邦了,基本上没有赋予钟北宜走向世界舞台时所承担的这个国际舞台的义务与责任,而钟北宜一旦按照你设计的路线图走上世界舞台的时候,实际上钟北宜前行的脚步每前进一步,都将与你的设计背道而驰,发生形形色色的冲突,都将一步一步艰难跋山涉水,都将让你的一心一意的设计陷入既荒诞又现实,既迷恋又难熬的思想怪圈中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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