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母亲去世两周年到了。
父亲住院,不能同去。老公本来一个人去,我割舍不下,关店门,陪老公一起,去看望长眠地下的母亲。
早上,我给母亲做斋饭,煎了三个荷包蛋,老公一看,惊得目瞪口呆。他说,要将鸡蛋打碎,搅拌均匀,撒盐,滴一滴水,锅烧红,油倒多一些,倒入鸡蛋,煎成饼,即可!
哦!一遍遍忏悔,母亲啊!对不起您,第一次操心,给您备斋饭,还出错。士可忍孰不可忍,老公嗔怪得对,我对母亲的感情,漂浮在水面,看起来,炫丽,实际上,经不起推敲。
煎好鸡蛋饼,煎三块豆腐,切了三块卤五花肉。分别装入三个一次性碗里,带了一瓶白洒,三个一次性酒杯。这些,原来,父亲吩咐着做,老公已默记入心。
寒冬腊月,冷风浸骨,雾霾严重,浓见度50米。老公在高速上开车,八十码。我在盘问自己,母亲怎样将我养大?
问老公,你会爱别人的孩子吗?如果我们去领养一个三个月大的女孩,你会视如己出吗?老公摇头,是啊!所有的人都会摇头,事实上,我的父母做到了。
三个月大,父母抱养了我,父亲教书,一星期回家一次。平常,白天,奶奶带我,母亲要去队里挣工分,一天七分,母亲要养家户囗呢?父亲工资九元,只够给我买奶粉,家里的炉火上,永远躺着洋瓷罐,里面填些水,抓一把白米,咕噜咕噜地叫,直到米化成粥,喂养我孱弱的生命。
那些日子,母亲白天在地里,晚上带我。饿了,渴了,只会哇哇大哭,母亲一次次起床,喂我吃,端我尿,忙碌得忘了自己。最艰难时,母亲一个月掉了二十斤肉,原本,胖胖的母亲,因照顾我,瘦了,瘦得让人心疼。
集奶奶,父母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我,也许是缺钙,也许是营养跟不上,四岁才会走路。即使这样,家里每个人,无论去哪儿,都心甘情愿抱上我,去凑热闹。
尤其是母亲回娘家,二十公里路,翻山越岭,母亲执意带上我,还要带上礼物。不敢想,母亲有多勇敢,多坚强,我就是累赘,母亲却不愿放下,一次次带上。那份爱,永恒地悬挂在生命的枝头,温暖着,我行走的每一寸光阴。
长大了,听话,乖巧,尽力回报母亲。我懂母亲眉宇间的忧愁,一生都奉献给了庄稼,奉献给了这个家。
庄稼也是母亲的孩子,她一个人在地里干活,对庄稼倾诉着内心的声音。庄稼成熟了,母亲最忙碌,也最幸福,因为庄稼,体现母亲生命的价值。我们每个人活着,生命的价值都不一样。
母亲的平凡,普通就在这里,从不多言多语,勤劳一生,俭朴一世,任劳任怨。像家门口的桂花树,年复一年地开花,吐枝献绿,默默无闻。
在我成家后,从内心深处理解了母亲的艰辛与不易。总想试着,打开母亲的心,减轻母亲的劳累。可惜,我也只是从表面上帮母亲做做家务,买一些她需要的物品,并换来了“孝顺”的名誉。
每个生命,都有她本身的职责与使命,母亲也一样,谁也无法减轻母亲的负担。只能尽力多陪伴她,给她一些温暖和帮助。
母亲豁达,开朗,生活中,所有的苦,在她眼里,都不人算什么。这是自然教会母亲的哲理,人不与命争,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母亲对奶奶孝敬,对亲戚热情,邻里和睦,与人为善。我们都舍不得母亲,可上天收回了母亲,与自然融合在一起!
经过一个半小时,到了土门公墓,买了鞭炮,香,纸,前往母亲的墓碑。
母亲啊!女儿来看您了,您在那边,还好吗?这里又增加了许多新坟,苍松林立,鞭炮纸屑到处都是。母亲,该不寂寞了吧!
母亲的坟前,蚂蚁草交头接耳,挤挤挨挨,相互缠绕。母亲的坟墓上,绿意盎然,一丛丛三叶草,吐出鲜嫩的枝叶,格外引人注目。冬季,草枯的季节,只有母亲,展示出生命昂然的生机,蓬勃着希望!
跪在冰冷地墓碑前,端出斋饭,摆上酒杯,给母亲斟酒。内心里呼唤着,母亲,出来吧!出来喝酒吃菜,收钱!
我与老公,给母亲烧纸,一张一张的火纸,能抵达母亲的心愿吗?母亲能买到心仪的东西吗?将母亲碑廓的枯草燃尽,点燃香,跪拜母亲,祈祷父亲,早日安康,祈祷儿女健康成长,祈祷老公平安如意。
最后,燃放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烟雾缭绕,幻化出母亲的身影。冥冥中,母亲在微笑,从容而淡定!
别了,母亲,千里迢迢来,只为看您一眼,心里的话,倾诉给您听。感谢您含辛茹苦将我抚养长大,您的爱一直陪伴着,温暖着,我的心房。
谨以此篇,献给母亲,两周年的愐怀。愿母亲在那边,岁月静好,安享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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