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学飞

文/汝年年

五一劳动节刚过，老爹小院上空一对燕子低飞盘旋，时不时叽叽喳喳一阵叫。

老爹摇着大蒲扇，仰着脑袋：“妮子，快看，是不是去年那对燕子又回来了！”

我正埋头在书本中奋战，懒得抬头，还有20多天就考试了唉，“是是是，回来了。”

“不对，不是去年那对老燕，”老爹砸吧着嘴，“应该是他们的儿女，带着媳妇或女婿来了。”

我抽抽嘴角，这含沙射影的“老家伙”。

“您老歇歇，人家燕子的婚姻大事您就别瞎操心了！”

“能不操心吗我？”老爹碎碎念。

为防止分心，我开启了抗干扰模式，成功投入到学习中。

又过了几天，下班回家，一进家门口，就迎上老爹仰着头，盯着门房的天花板，“妮子，快看，这俩新燕动作真不赖，瞧这燕子窝搭的，漂亮！”

我抬头看了一眼，燕子窝已见雏形，看来马上就要添新丁了。

果不其然，安静了十几天以后，一天早上我出门上班，门房天花板上的燕子窝里叽叽喳喳一片。我抬头望去，却啥也没看到。

一会儿，亲燕飞来，五只瘦骨嶙峋小脑袋立马就扬了起来，纷纷伸出窝外，嗷嗷地等着亲燕喂食。那个场面真是让人印象深刻呀，小燕子争食争得激烈，亲燕喂食喂得温馨。

嗷嗷待哺的小燕子

收回视线，向门外走去。老爹在身后大喊，“带上你的牛奶！”我无比欢心地扬起了嘴角。

进入六月，天气开始闷热，随之，雨季来临。

接连下了几天大雨，市防汛抗旱指挥部接连发布汛期三级预警。因为下雨，天气凉爽了很多，但也给人们的出现造成了很大的不便。

周末，我窝在家里看书，看烦了，就跑到门房处抬头看燕子。老爹这几天每天絮叨的话题里总少不了燕子。下雨了怕淋着它们，刮风了怕刮下它们。在我看来，他老人家就是多操的心，有亲燕牢牢守护，小燕子长得好好的嘛。

燕子学飞

中午，天气放晴，防汛三级预警取消。没有刮风没有下雨，温度也适宜，太阳重新展露笑颜，大地一下子好像变成了七彩的模样，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愉快。

但奇怪的是，一只小燕子竟然从窝里掉到了地上。亲燕在不远处徘徊，吱吱叫个不停。

午觉醒来，老爹就在门房处唉声叹气。“算上地上这只，还是少一只呀？”

我也抬起头来数，果真，燕子窝里明明有五只雏燕，这会儿只剩下三只了，虽然它们明显长大了很多，羽毛也不再是灰糊糊、皱巴巴，而是光亮的黑色，但是看地下这只，它扑打一下，又跳跃两下，但明显它还是不会飞的年纪呀！但那只小燕子去哪儿了呢？我们乡下这里，到处都有花猫、狗子，小燕子还不会飞，万一被逮住？我不敢想。

我看看小燕子，看看老爹。

“要不，我们把它放回去？”老爹看看我，看看头顶的燕子窝。

我无比赞同地点头。

于是，我们爷俩拿来了梯子，我扶着，老爹慢慢地爬上去，然后我轻轻将小燕子托在手掌送到老爹的大掌心里，老爹又轻轻把它放回了燕子窝。我们像完成了某种神圣的仪式，开心地眯着眼笑。

傍晚，天气变得闷热，酷暑来临的感觉。我感觉今晚或明天肯定又要下雨了。晚饭后在小院乘凉，自然而然又去看看燕子窝。一看吓一跳，窝里仅剩下两只小燕子，我冲着屋里啃西瓜的老爹大喊：“又掉下来两只！”

当天晚上，天气骤变，又是打雷又是闪电，一会儿又下起了漂泊大雨，市防办本已取消的汛期三级预警又恢复了。我和老爹无比庆幸，我们把那两只地上的小燕子又送回了窝，否则，这么大的雨它该无家可归了。只是，不知道那只丢了的小燕子去了哪儿？

第二天一早，天气放晴。我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燕子窝。让人惊讶的是，窝里一只也没有了！低头看，地上有三只小燕子。这就说，又少了一只？

我到处巡视。亲燕飞来，在小院上空盘旋。不对，一只两只三只……四只，竟然是四只！

“老爹，快出来，快看，有两只小燕子会飞了！”我大喊。

我坚信最后一只小燕子一定会学会飞翔。它或许是最慢学会飞的，但保不齐它是飞得最好的。

我和老爹恍然明白，第一次、第二次看到的掉在地上的小燕子大概都是出来学飞的。当然，他们肯定不是自己掉下来的，而是被亲燕“踢”下来的。而我和老爹“多管闲事”地把它们送了回去。

在大雨将至之前，他们本该都学会飞翔，而我们的好心耽误了它们的学习计划。于是，第二天天一放晴，亲燕便迫不及待将四只小燕子都“踢”下来，大概就是防止我和老爹这俩“老好人”。这不，连同丢失的那只，已有两只学会飞了。

望着，地上扑打着翅膀跳跃的三只小燕子，我默默对它们说“一定要加油呦”！

傍晚，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看小燕子。

看见院子里只剩下一只小燕子时，我抬头寻找院落上空飞翔的身影，我能看见一群燕子，它们嬉笑打闹，追随着亲燕。

我蹲下身，看着最后一只小燕子。它一定觉得自己可怜、孤零零的，但是，我有看到它的爸爸或妈妈站在院落一角的电线上注视着它、观察者它、鼓励着它，所以，小燕子，请一定要坚持努力呀！

我坚信最后一只小燕子一定会学会飞翔。它或许是最慢学会飞的，但保不齐它是飞得最好的。我们每个人也如每只学飞的小燕子一样，我们需要不断的练习、不断的努力，家人、朋友会给我们鼓励和帮助，却永远没有办法替代我们，因为那样，我们永远也学不会自己飞翔。

每个人都是一只小燕子，我们经历的每个阶段都是学飞的阶段，包括中考、高考、毕业之后的找工作、考公职、晋职称以及为提升自己所做的所有努力。只不过今天我们学习的是这一种飞翔技巧，明天我们需要掌握的是那一种飞翔技巧，所有的技巧都是为了更长远的今后我们能够自由地飞向更高、更远、更广阔的天空。

所有的技巧都是为了更长远的今后我们能够自由地飞向更高、更远、更广阔的天空。

事实上，最后一只小燕子第二天下午便飞走了。跟随着亲燕连同它所有的兄弟姐妹一齐飞到了更高更远的地方。

老爹有些戚戚然，“都走了。”

“明年还会有来的。”我抱了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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