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家的女人们

作者: 许登祎 | 来源:发表于2019-01-28 12:55 被阅读63次

    莫言的《丰乳肥臀》,读来令人唏嘘不已,感慨人生的无奈,无常,无望,无助。唏嘘上官家女人们命运的凄惨和对爱情的追求,对美好生活的渴望。

    上官家的女人们

    母亲上官鲁氏,是个社会封建传统男尊女卑的悲剧人物。母亲在婆婆上官吕氏残酷的摧残下,在丈夫上官寿喜冷漠的对待下,为了尊严,为了生活,更为了哪个时代女人的义务——传种接代,无奈无助的做出了一次又一次主动或被动的惊人之举,带着希望一次一次与人通奸苟合,但又一次一次的失望。在身心受到双重打击的情况下,她对封建的传种接代观念和贞洁意识发出了这样的反抗和呐喊,“……我要贞洁的烈妇,就要挨打、受骂、被休回家;我要偷人接种,反倒成正人君子……”

    上官鲁氏与姑父于大巴掌,与芦苇丛中赊鸭人,与江湖郎中,与打狗卖肉而生的光棍汉高大瞟子,与天齐庙智通和尚的通奸,均为赤裸裸的“借种”关系,被四个大兵强奸是被动的“播种”。到最后,她在肉体和精神的打击和绝望中,在教堂圣母玛利亚的圣歌中参悟了精神上的升华,并与传教士马洛亚有了真挚的爱,进行了爱的升华——肉体的交流——从而无心插柳柳自发——得到了上官家的渴望——传种接代的种子——上官金童。

    至此,母亲的屈辱和磨难似乎结束,不,这只是封建礼教苦难的结束,更大的磨难和痛苦,打击和折磨一件件到来,伴随着她的一生。艰难困苦的生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与凄凉。到最后,她已经淡然了这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看着女儿们在眼前一个一个悲凉的死去,看着孙子们一个个无辜的死去,她无力控诉了,也无力悲哀了,人生如蚁,狭裹在社会大潮下谁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前途,自己的命运甚至生死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认命吧,人生,生死,在她眼里,已经如日出日落,月盈月亏一样平淡,“我变了,也没变,这十几年里,上官家的人,象韭菜一样,一茬茬的死,一茬茬地发,有生就有死,死容易,活难,越难越要活,越不怕死越要挣扎着火 …”

    是的,她如几千年来中国的妇女一样,在这样的身心打击和精神折磨下,也如沙漠中的沙拐枣一样坚忍的活着,她告诉金童,“金童,越是苦,越要咬着牙活下来,马洛亚牧师说,厚厚一本《圣经》,翻来覆去说得就是这个,你不要挂念我,娘是曲蟮命,有土就能活。”她坦然面对死亡,但是绝不向命运低头,这绝不是对生命的麻木,而恰恰是对生命的尊重。就像余华《活着》里的富贵一样。

    母亲八个女儿命运同样多舛,遭受磨难,与其说是来世间享受生活,不如说来人间遭受苦难,在“连芝麻粒大的一点福都没有享过”的生活中,八个子女都是非命而死,唯一自己操纵自己死亡的是八姐上官玉女,她不留恋人间的冷酷,她要进入水中“倾听阳光落水的飒飒声,”她虽然未能睁眼看一眼人世的残酷与人性的丑恶,但她已经听到了人间的种种罪恶,这不是上天给定的,这是人间的罪恶,人们有罪。

    大姐上官来弟嫁给沙月亮,解放后被迫嫁给残疾军人孙不言,被他疯狂折磨得遍体鳞伤,后与鸟儿韩通奸时,被孙不言发现,最后打死了孙不言被处决;二姐上官招弟嫁给抗日别动大队司令司马库,最后中弹身亡;三姐上官领弟代替大姐嫁给孙不言,神经错乱成为鸟仙,后摔死悬崖下;四姐上官想弟为了救全家自卖进入妓院,后被残酷批斗而死;五姐上官盼弟嫁给爆炸大队政委,后在文革中自杀;六姐上官念弟,嫁给美国飞行员巴比特,后与巴比特同归于尽;七姐上官求弟早年被卖给白俄女人,后被打成右派,因饥饿暴食生豆饼胀死;八姐上官玉女,生而失明,困难时期因不忍拖累母亲投河自尽。

    这些女人们,在人类自己创造的罪恶中,被物质拉到了最本能的状态,填饱肚子,活下去,也恣意着动物最本能的快乐——肉欲。

    这些女人们,她们无不满怀着对生活的希望,却走向了悲凉的结局,无不追求美好的爱情,到头却只剩动物的纵欲?无不在努力争取自己的命运,到头却不能自己决定。

    人们啊,是什么把你们推向了鬣狗般的残酷与无情?

    吸着母乳长大的人类啊,万物之灵,应该深深的忏悔:“花朵为什么有血腥味呢?因为大地浸透了人类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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