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如一叶漂在无垠浪海的孤舟
把人困在其中恐慌
无边际的希望
却只在孤舟之中
不理世俗 怎么会痛
原来心早就被无意触碰
虽然被无限牵绊
却无尽骚动 闪烁着极端的念头
冬已浓 最后一片叶儿坠下的瞬间
我心 竟然在淌血
似看见了幸福的从前
那样简单 那样奢侈
纵然是梦的如痴如醉
而那架托梦的暖流 却来的太晚
啊~~~ ~~~
冬已浓 最后一片叶儿坠下的瞬间
我心 竟然在淌血
似看见了幸福的从前
那样简单 那样奢侈
时光 不慎擦肩而过
河水还依然 慢慢的流淌
世太冷 却折射了太阳的光
... ...
刘冷生,他是我年少时在外婆家那里的一位朋友,他们家在我外婆家隔壁的隔壁。
我小时候一直很奇怪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名字,冷生,听着就感觉挺丧气的,冰冷一生。当我再次想起那位小时候经常穿着一些粗布旧裤子,还有不知道用什么料子制成的摸上去有一种摸着麻袋感觉的布衫,经常咯的他满背的脓包,穿久了会捂得脚臭的胶鞋,每天下午和奶奶一起捡拾柴禾放羊割草的少年,我会有一种碎心的感伤和压抑。
他的母亲是一个三陪,当我打出“三陪”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心就同如冷生当初跟我说起自己母亲时哭诉他心里的感觉一样,放血的疼。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或许连他的母亲都不知道。他时常会自贱的说自己是杂种,那时候他每次这么说的时候我都很反感也很难过。我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语气很自然很平静,但是他自己心里难受得要死,从他咬牙切齿就可以看出。他生下来之后两岁多的时候,他的母亲就带着怨恨撒手人世,把冷生托付给冷生祖母,也是外祖母。
听人说,冷生的祖母是冷生母亲的养母,老人年轻的时候因故而未嫁,所以无儿无女,冷生的母亲是他的祖母捡来的。还有一种说法,不知出自那位长舌妇之口,说冷生的母亲是其祖母和当时的村书记私生的。
听说冷生祖母当年是古水的村花,民歌唱得好、口号喊得亮、人如阿庆嫂、姿色赛嫦娥,这是冷生祖母年少时,村里人给她的夸赞,她更被人们说是凤落农家。但是红颜薄命,也是世道不济。
一天晚上,村花和自己青梅竹马的男生一起,他们从隔壁村被设为学堂的祠堂往回走,在村口的保管室门口碰上村里的兵痞村盖子,村花被这兵痞村盖子强奸。这兵痞村盖子名为李扁,仗着自己参加过石家庄战役,当时一度受人尊重,在村里称王称霸、飞扬跋跋扈。他早就对村花垂涎三尺,平日里顾忌着村里人戳脊梁骨不敢妄动,那天正好喝了点烧酒,也乘着夜晚的黑暗,放肆胆大起来。
他将村花一把抓进了保管室内糟蹋蹂躏,村花哭天喊地向那位青梅竹马的男生求救,但是那位平日经常说自己一生一世都要保护村花的青梅竹马的男生,却被李扁凶狠的眼神吓得逃跑了。更让人感到愤恨的是,那位男生担心李扁报复,居然没有去村里找人来救村花,而是直接回家躲起来。第二天村花没有去学堂,第三天也是,到了第四第五天的时候,那天晚上的事逐渐传了出去,村里四处散播着各种形色的谣言。
由于村花生的漂亮,很多人嫉妒她的美貌,传言由强暴变成通奸,甚至变成勾引... 之后村花变成了被家人唾弃,被周围的一切人唾弃的人,当然,还有那位青梅竹马说要一生一世保护她的男生竟当面唾骂她是烂鞋。
最后,村花想着逃离村子,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但年景不济,世态纷乱,外面可能潜藏着更多的危险,无处可去,所以就躲在有学堂的那所村子废弃的窑洞里,整天靠着帮别人家捡柴禾洗衣服哄孩子换来两餐。学堂的先生特别古板,再加上同学的异样眼神和冷嘲热讽,看来书是念不下去了。
由于思想上的保守,加上世态的炎凉,还有人心的冷淡,村花没有机会嫁的出去,连身患残疾、智商残缺的男人,都不愿意要她。遂就过了适婚的年龄,还一个人住在破窑洞里,孤寂的过活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
在文革动乱开始,人心偏向政治斗争,村花的家人给村花分了一小院老宅的破屋,后来几位兄长帮忙给修了修,村花搬了进去。可能是人性尚未泯灭,死灰中还闪着红色星光吧。
让人可悲可恨的是,李扁在我八岁的时候居然已经四世同堂,而且,李扁这一辈子,当过乡长,干过县长,据说要不是年龄大,还极有可能再往上爬个一两级呢。
不知道是那一年浓冬某一天的黄昏,村花去村子后面的土塬上捡拾柴禾,在土崖边看见一个用半截席子卷着的什么东西,不时还蠕动一两下。村花走过去,小心翼翼的解开席子外面的细麻绳,慢慢展开,就看见里面用破麻袋包裹着一个婴儿,看上去可能出生还不到一个月。脸已经冻得苍白,嘴唇黑紫像被什么颜料染过,哭声已经嘶哑,只看到那孩子张着嘴,听得到喉咙微细的生息。村花赶紧解开自己上衣的扣子,将这孩子塞进自己的胸窝里,紧紧的抱着,撇下柴禾就跑下了坡。
回到自己的破屋,赶紧用自己捡拾来的破棉花和碎布拼成的被套缝成的唯一的被子,裹住这奄奄一息的小生命。抱在怀里良久之后,感觉小孩体温恢复正常,她将孩子放在还有余温的炕上。然后就跑出去到大哥家里借羊奶。大哥与她已经很久没见,村里人自从搬到新宅基地以后,都很少去半原的老宅基地,很多人已经淡忘了这位老姑娘。
大哥以为她和那位野男人偷偷生下的孩子,给了她一个耳光,嫂子操起扫把一边嘴里骂她野女人一边把她轰了出来。她哭喊着跪在大哥家门口哀求着,但是只能听到大嫂隔着门的辱骂声。后来村里一位生计还算不错的中年长辈人看她可怜,搀扶起她,带她到羊圈给挤了半碗羊奶,她扑通一声就跪在羊圈的碎石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哭着不停的说着感谢之类的话,中年人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挥挥手意思让走,然后村花用袖子抹一把泪水站了起来,连带着微笑小心翼翼的端着羊奶回了家。
回到家里后,她将羊奶倒在那口用脸盆代替的锅中,放在土胚子和破转头凑合成的灶台上,架起火热了起来,等羊奶热了以后她在自己贴身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拧成一个疙瘩状,然后吹吹羊奶再把布疙瘩放在在里面泡一会儿,再小心的塞进那个婴儿的嘴里,村花脸上挂着泪花和微笑,此刻,这个微弱的小生命填补了她久违的空虚和寂寞,让她惨淡的生平得以安抚和慰藉。
再等到那婴儿渐渐的有了声息之后,她轻轻的拨开婴儿的麻包,想看看是男孩还是女孩。当她看到这孩子是个女孩的时候,心里一阵难过一阵凄凉。她并非重男轻女,而是世人重男轻女,也是在这样少吃少穿的年代,她是为这新生命错投时光而难过凄凉。
二十年后…
某个脏乱昏暗散发着发霉潮湿味道的破旅馆里,一位叫小丽的小姐正撕心裂肺的叫着,她要临盆了,房东大呼小叫,咒骂着野种,但是却找来接生婆给接生,房东在旁边一边看一边咬牙切齿的骂着贱人野种什么的,但是却指挥自己的女儿去架火烧热水。小丽听着房东的咒骂,没有怨恨,只有感激,要不是房东,自己早就在被酒吧老妈子赶出来冻死街头了,房东是位刀子嘴豆腐心的中年妇女,在开始知道她的事情之后就一直骂她轻贱不知道自重,但是却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
四年前...
小丽十六岁的时候,和收养自己的中年妇女吵了起来,当时,她还不知道自己是捡来的。吵架的原因是,村上的很多人都说自己是中年妇女和那个野男人生的,这种农村长舌妇和长着女人嘴的男人制造出来的谣言使得自己的玩伴和自己绝交,使得同学排挤自己,使得小小的人儿尊严受到残酷的践踏。最后学校不敢去,门不敢出,她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她害怕那些成天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可干的女人和男人站在村子的某个路口,在背后对自己指指点点。
不能出门的压抑使得她情绪爆发,对着十几年来为自己呕心沥血得了肺疾的中年妇女大吼大叫,最后在老人跪下的瞬间,她在震颤中平静下来,她忽然很难过,上去抱住这位自己小时候为了自己吃饱上学跪了很多次的妇女,娘俩抱在一起痛哭起来,当两人平静下来之后,这位妇女将自己捡拾这位姑娘的事情告诉了姑娘,两人再次紧紧的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等到两人再次平静之后,姑娘看着妇女,为她擦拭掉泪水,扶她起来,然后去屋外拿起放在墙角的破瓦罐,走到那些有着长舌妇和长着女人嘴的路口,将其重重的甩在那些人的面前,说了句:“以后你们谁再敢说我妈偷野男人,我就把谁像这瓦罐一样,弄成碎片。”那些个长舌妇还有长着女人嘴的男人张着嘴惊讶的看着这位平日里给人感觉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姑娘,此刻,她仿佛像拔地而起的一棵苍茫大树,枝繁叶茂,能盖住一切。
她站在那里用凶狠冰冷的眼神扫视了一遍这些习惯交头接耳、细言碎语的庸人,然后转身回家。
过了几天,她告别这位养育自己的妇女,准备去省城打工,当时正值改革开放,村子里很多年轻人都出去闯了。
她在临走时,在那么一瞬间,她看见那位妇女已经两鬓打上了浓霜,她想流泪,但是咬着唇忍住了,憋住得心,感觉在滴血。
老人看着这位奄奄一息被自己捡回来的婴儿,如今已经变得异常坚强,倔强,心里既是欣慰又是担心。
娘俩挥了挥手,然后姑娘大步走向村子南边一公里多的公路。
省城是个好地方,每一年过年的时候每一位从省城回来的人都会这样评价省城。那位妇女驻足村口多日,看见各家的儿女都陆续回乡,却不见自己的那位倔强姑娘的身影,直到有一日,村里一位和姑娘曾是闺蜜的女孩带着一份信和五张四人头塞到老人手上,并告诉妇女,你家姑娘一切安好,今年过年不回来了,你别担心,她让你买点肉,过个好年。老人接过钱和信,回到屋里,坐在炕上拿起那份信看了良久,可爱温暖的笔迹和语言,妇女看了好几遍不仅潸然泪下。
第二年过年,第三年过年,姑娘依然没有回家,期间多次托同村人给老人带钱,带了在省城买的棉被子,床褥,还有托人找了人去家里帮妇女修了房子,窗子上装了玻璃,屋里置办了一些柜子,还给妇女买了一台收音机。老人每天看着这些家具,听着收音机里呜呜啦啦的各种唱红歌打黑帮,仿佛看见自己倔强的姑娘蹲在地上一边在朽木上找干木耳,一边跟自己讲学堂里的趣事儿。
妇女看着这些想着自己的姑娘,慢慢的咧嘴笑,慢慢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下。就在这样的思念中,妇女老了,已经开始出现幻觉,偶尔会从梦中惊醒起来,然后打开院门,提着手电筒四处照着,喊着自己闺女的名字。村里的人都以为老人疯了。
姑娘外出八年后,浓冬,大多数乡人已经回来,老人依然像往年年末一样,站在村口眺望着,只是,多了一根树枝的搀扶。
大概是不到三两天就过年吧,姑娘忽然回到家中,抱着一个男婴,老人高兴的看着姑娘,抚摸着那光滑白皙的脸蛋,然后又惊讶的看着姑娘怀中的孩子,大概有三个月大吧。看到老人眼中的惊讶,为了避免老人担心,姑娘撒谎说是自己在省城街头捡来的,并且说还是个男孩,言外之意是告诉老人这下不用担心被女人命运牵绊了。老人立即抱过这小生命,轻轻的拍着,凑近鼻子闻着孩子身上的体香,然后眼里闪烁着泪花脸上挂着笑容看着自己的姑娘,嘴唇动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姑娘看着老人高兴的样子,搀扶着老人上了炕,然后将自己编划好的几年生活讲给老人听。
八年前——
姑娘到了省会之后,和村上一起同去的年轻人每天白天到处找工作,晚上一伙人跑到火车站旁边的发货场,男的扎堆睡在一起,女的扎堆睡在一起。最后经过一番折腾,都在省城找到了合适的工作,有的进了建筑工地,有的进入了一些重工厂子。姑娘运气好,也可能是上天偶尔也会给命运凄惨的人一丝光亮,她找了一家服装制作厂,每个月工资还不错,最主要的是干多了拿得多工资不是固定的,姑娘从小和养母相依为命,吃了不少苦,所以非常的勤劳,很快得到厂里领导的认可和赞赏,成为了组里的组长。
但是命运终究是命运,无论你多么的苦苦挣扎,好也是预设的,坏也是预设的,但是人的命总是会遵照着一些微妙的初始隐射出的景象而发展。姑娘在厂子里当了组长之后,由于工作上长时间和厂里的一些车间监管领导打交道,有一天,她爱上了一位厂里科长,科长也对这位漂亮懂事能干的姑娘非常中意,很快两人就热恋同居了。到了该进一步发展的时候,由于当时人们比较注重家庭背景,那位科长偷偷的从姑娘同乡那里打听姑娘的家庭背景,然后从同乡那里了解了姑娘家庭的状况,科长把姑娘家里的状况告诉了家里人,家里人觉得姑娘身世配不上科长,科长也觉得姑娘的身世不适合自己,最后提出分手。姑娘很难过,但是一滴泪也没留,在农村绯闻四处的传统下,她早已有着强大的内心支撑自己在压抑质疑中存活,可是,很难受。
姑娘和科长分手后,科长很快和厂里另外一个女孩好在一起,并且在自己未犯任何错误的情况下,以小组成员的一点错误为因撤消了姑娘的组长职位,由科长的新欢代替。姑娘觉得没什么,因为凭借着自己的勤劳拿的工资完全可以高过组长,她不在乎。但是,姑娘想的简单了,这阴谋还不算恨,所谓知识分子的阴险还未完全淋漓尽致展现,在一天,厂里丢了服装,厂子保卫科带着人搜查员工宿舍以及员工的储物柜还有行李。丢失的衣服在居然在姑娘的行李箱中被发现,姑娘被扭送到派出所,派出所民警感觉事情蹊跷,然后在侦查中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还有厂里有些好心人出面说东西找回来了就算了的情况下,就把姑娘放了。
姑娘回到厂子后,厂子在经过一番点名批评后,开除了姑娘,姑娘带着自己的东西头昂的很高走出了厂子,姑娘记得自己的母亲经常告诉过自己,当你被人冤枉却不能解释的时候,一定要昂着头,低下头就是心虚,会被人更加的瞧不起。这句不合乎逻辑的话,姑娘在多次委屈的时候一直遵循着,因为,她知道惨淡肮脏的真实在惨淡肮脏的躯壳之下,要挖出来,就得将自己弄得一身惨淡肮脏。
姑娘出了服装厂的大门,找了间小屋子租下,这间屋子除了行李箱和她自己,仿佛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
在思考了几天之后,姑娘想通了整件事情,躺在一张用木板和砖头支起的窄床上冷冷的笑起来,笑着笑着,不知不觉,笑得泪水打湿了枕头。
中国有句俗话,非常俗,因为这句话是形容俗人的一些俗作风的,叫做“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姑娘在厂子偷服装的事情传遍了省城整个服装制作行业,她学的精湛手艺一下子变得毫无用处,攒的一点留给自己的钱也很快花光了,只剩下准备托人给母亲捎回去过年的钱了。无奈,她进酒吧,陪先富起来的人喝酒聊天。
灯红酒绿杀人性,看见里面很多陪睡觉的姐妹每天大把大把的数着票子,姑娘心动了,她的心动不是钱欲,而是想起了母亲的破被子,漏风的窗户,还有雨天无用的屋顶等等一切家里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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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生的意思原来就是我妈还有我婆,还有我这个新生命的命运凄惨的嘲讽”。这句话是冷生十四岁的时候跟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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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生的母亲也就是姑娘在回到家乡之后待了几个月,然后将孩子托付给母亲,并拿出五万块钱四人头给了母亲,说自己又要出去打工了。母亲看着钱惊讶着,问她钱是哪里来的,她将一切告诉了母亲,母亲抽了她一巴掌,她没躲,倔强的挺着脸看着母亲,老人最后低头哭了起来,然后抱着孩子坐上炕去。姑娘提起行李头也不回的走出家门。
冷生的母亲这一走又是两年多,当她再次回来是因为她命不久矣,她患了严重的性病,治不好了。虽然如此,这位姑娘的脸上依然挂着高傲冷漠的笑容和沉静下来的倔强两种表情。姑娘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村子,(说到这儿,我有一点一直很好奇,是非流言到底这些事是怎么传出去的?姑娘的母亲不可能说,冷生以前说他母亲的事情都是很多村上人带着某种意图告诉他的,我一直莫名其妙,当然,现在我也莫名其妙。)村里人到处说三道四,由于家里面没有一个坚强的男人支撑,村里人从背后说,逐渐变成了当面说,慢慢变成了直接唾弃。
终于在某个浓冬的一天,冷生的母亲在尿了几次血之后,感觉下腹疼痛难忍,然后跑出家门一路边向村头的大灌渠走,一边诅咒着,一边脱着身上的衣服,到了河岸,已经是一丝不挂,村里人跟在后面看着,夹在其中的很多男人看着这位姑娘的玉体居然可耻的说出很多污言秽语,冷生的母亲说了句“谁以后欺负我妈和我儿子,死了以后连狗都不如”的狠话。然后跳下河去。
尸体打捞上来是在三个小时后,是在离跳下去的地方大概三公里的下游,被桥墩上的草缠在那里。尸体捞上来以后直僵僵的,两手向前伸着仿佛好像在奋力去抓破什么,眼睛圆睁着,满脸的愤恨怨怒,全身白森森的,看起来非常恐怖。村里前来围观的人看到这具尸体后,想到这个女人临死的诅咒,不禁心生畏惧。尸体的母亲抱着冷生跑过来,趴在冰凉的尸体上大哭大叫,几次晕厥,后来村里人硬是把她搀扶回家,安顿其休息,村里的一位妇女抱着冷生,把他的头深埋在自己胸前,深怕孩子看见这景吓着了,也可能是不想让孩子记住母亲最后的模样仅是这样凄惨。
村长带着几个男人把尸体抬到村头的老保管室,然后找了几个妇女,找了一些女人衣服,给穿上,找木匠做了个桐木匣子,并找来法师做了法,埋在村子东南方向,记得我小时候经常和冷生去那里看一个刻着八卦图写着一些符文的青石台子,村里人都不让孩子去哪里,因为那就是埋着冷生母亲的地方,那个青石台子就是镇压冷生母亲的东西,村里人怕冷生母亲死了以后变成厉鬼报复村里人,所以就做了这个镇鬼台子。
流言蜚语,似乎每个人都不会避讳的去讨论,传播,所以在做青石台的时候全村人除了冷生的祖母外都同意了,他们深怕冷生母亲来抽掉他们毒恶的舌头。
直到在96年修建法汤高速的时候,冷生的祖母找人砸了青石台子,把女儿的尸首挖了出来,据说,冷生母亲挖出来后身上其他部位的肉都腐蚀没有只剩下白森森的骨头,但头部却完好无损,甚至眼睛还泛着光亮,后来村里人觉得直接迁埋不妥,就又找了法师做法,然后进行火化,最后经过冷生祖母的一再哀求埋在了祖坟。
我小时候去外婆家准备和冷生去玩之前,外婆都会叮嘱我不要问冷生爸妈的事情,我一直很好奇,却遵循着外婆的话,没敢问。我十岁的时候吧,放了暑假,住在外婆家。有一天和冷生玩,忽然壮起胆子问冷生见过他爸爸和妈妈没有,他说见过母亲的照片,说他没有爸爸,然后慢慢的告诉我他所知晓的一些关于自己的身世,之后便时常感慨自己是个杂种。
冷生那天说到他母亲的时候,就带我去他家里看她母亲的照片,一边走一边说他母亲比他们村的那个谁谁还漂亮,我撇撇嘴说他吹牛,然后他就说不信你等会看。冷生从土墙上取下一个大相框,里面有很多的照片,全都是他母亲的。冷生母亲确实是一位少见的美人,我记得最清楚的一张是彩色照片,也是冷生母亲唯独没有和男人合照的,也是唯一一张彩色照片。留着过肩的黑发,大大的眼睛,乌黑发亮的眼珠子让人看着仿佛被什么吸引住,高昂的鼻梁,樱桃小嘴,有点像关之琳,穿着白衬衣,衬衣的下半截束进蓝色的牛仔裤里,身材婀娜。记得以前经常和冷生开玩笑说要早出生几十年我肯定是你爹,冷生听到总会骂我不要脸,然后抢过照片小心翼翼的放回到大相框中然后挂起来。那时候亲戚拿我开玩笑,问我长大娶什么样的媳妇,我都会说一定要长得像冷生的妈,大人们都笑了,笑得表情异样。
冷生的祖母是在冷生上初三,我上初一的时候去世的,冷生祖母安葬后,冷生舅爷的儿子收养了冷生。
冷生考上高中的那年的暑假,我和冷生还有表哥一起去水库游泳,冷生告诉我,他上不了高中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没钱,然后我说你大爷家的你伯呢?他冷着脸笑了笑说他大伯就是为了他的那院宅基地才收养的他,现在巴不得他猝死在那里呢。我听着冷生的话,安慰他不要这么想,他看了看我说没事。
——
冷生的尸体是在一家KTV的包房中被发现的,吸毒过量,那年我十九岁,冷生多少岁,我也不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浓冬,却不曾有一场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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