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十几岁的时候生过一场病,怎么得的不记得了,只记得是一直发烧,满嘴胡话,三叔说带我见过许多江湖郎中,吃遍大小偏方,也仍不见起色,有人说我怕是命不长了,三叔跟他急,“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怎么可能有什么事”更流传的是村里碎碎叨叨的阿婆说我是被哪只恶鬼缠了身,起初三叔三婶怎么也不肯信她胡话,但后来也实在是无计可施,三婶便说要到庙里找个法子,以此看能不能避灾化险。
山就是寻常所见的山,我们那不大的一座山,山上一间庙宇,听说是光绪年间的老屋了,庙里僧人也不多,但每日香火不绝,民坊传说是很灵验的,似曾在光绪年间有一个得道高僧在此圆寂,火化后得了几颗舍利子,当时里正设法得到几颗,传给地甲,地甲递给县令,县令差人星月赶投给巡抚,巡抚十分欢喜,遂拨了重款扩建了这个当初名不见经传的小庙,现存的模样也仍可见当初气概不凡。传说另一部分舍利就藏在正殿佛像上,所以这间庙宇才在方圆之内闻达至今,三婶便就是在这家庙里做了半个月佛事。
主持和尚施礼问她:“女施主所为何事?”
三婶将我的病叙述了一遍。
和尚带她净衣素斋,终日便只是由清晨第一缕鸟鸣到夜里最后一颗星辰的诵经,在偏殿耳房不停敲击木鱼。主持和尚说:“心要诚,诚则感天动地”。
终日面对冰冷的佛陀神像诵经念佛,半月下来,主持和尚给她一记所谓神药,拂拂手说灵丹妙药。三婶背了包裹下山,而那时我已经好了很多,三婶说是:“神灵庇佑”把药喂我吃了,不多时日就大病痊愈了。后来我知道所谓的灵丹妙药不过就是平时香灰罢了。我看着日益疲顿的三叔三婶,泪便不争气的落下了。
兴许是我病好的第二年,三叔决定让我出去闯闯了,三婶便说“男孩子怎么能守着三间屋两亩地的过日子呢”
于是我投奔向三叔早先年的一个朋友,在码头做着工,偶尔还跑两趟船。渡口码头是故事的起源点,天南海北的不同路人,说着些不同的方言故事,而我后来许多的故事原型就由此产生。
话说我投奔了三叔的朋友,他叫李书。我还曾暗自好笑过“李叔,李书”这不明摆着占尽天下人便宜嘛。听三叔说他曾经还是个说书先生,但也曾一度因为说书染了麻烦:
李书家在我们镇子上住着,家里只有一个老父亲,我问三叔,他妻女呢?三叔只是摇摇头,说“你莫问了,造孽啊”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但仍是静静听三叔讲着,再加上我日后听到的一些,就叙述其下了。
李叔读过私塾,喜欢天下奇闻八卦,也算是个文化人。三叔说,他虽然思想不会迂回,但讲的故事传奇却在镇子上小有名气,每逢他开场讲演必定听众巨多。而那一天,他正在眉飞色舞的讲着杨家将,讲到穆桂英遇到杨宗保,忽然镇子里就来了一队当兵的,人人手里都拿着真家伙,大家都一哄而散,李书见情形不妙就收拾桌凳准备走,但好像那些人就是冲他来的一样,就在他面前列队,不成列也不成排,不走了。走出来一个管事儿的兵说:“我们队长想请你去给兄弟们讲两天,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啊?”说着把手里的八盒子在手掌里擦拭了几下。“当然当然,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
“现在”
“可……可兵爷,我老父亲和一家妻儿还等我回去吃饭呢,我不回去,这——”李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吃饭……爷爷们都还没吃,轮的到你??”那个当兵的扭身假装问了问身边几个人。气氛一时很诡异,就只见那个领头的兵挥挥手,上来几个人就强行把李书架了过去。
再说大晌午的,李书的妻子见他不回来,就去寻。到了当街一看,李书正被人架着往南走。
“李书——”他妻子叫了一声
几个当兵的扭过身来看见了他老婆,眼中都放出了精光,李书看出事情不对,“你来干什么,快回去,照顾好咱爹”
他老婆一听,觉得事情可能不太对,就转身准备走。
“走?”领头的兵说,“嘿嘿,抓住她”
几个兵就追上去,一阵挣扎后也被抓了过来。
“跑啊!老子看上的,你还想跑”领头的兵大笑。
“你个丧心病狂的王八蛋,你不得好死,你全家都得下地狱……”李书发了疯一样大骂。
“啪!”一巴掌,李书口里含着血。,恶狠狠的看着他,“你要是敢动我媳妇一下,我杀了你”李书咬牙切齿。
“呦——怎么?”说着,领头的兵就摸了摸他老婆的脸,“这么好看,不如跟了我吧”他老婆瞪了他一眼,“呸”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呦——有脾气,我喜欢”说着就当街在她身上摸了起来。
“你混蛋,你王八蛋,你放开她,冲我来啊,你……”李叔骂了好一阵子,一个当兵的不耐烦了,咣,给了他一下,他晕过去了。
“带走,晚上我再调教她”说着又猥琐的在她脸上揩了一下,大摇大摆的走在前头,接受街上所有人惧怕的眼光。
夜里,在兵营……
“放开我”有两处地方传来尖叫声,一处是李书的监狱里,一处便是他老婆嘴里。
那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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