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雯发来一张小提琴的照片,“准备练琴了,争取下次你过生(日)给你拉个生日快乐歌。”
想起两年前的生日,小弟弟送了蛋糕、火腿肠和花,“我希望别人没有的你有,别人有的你也有。”
“别人没有的你有”,说的是火腿肠。生日送我火腿肠,是踩中了我“好(hào)吃”的点。
“别人有的你也有”,说的是花。女孩子生日有人送花,听起来就是美好。我自觉与花并不匹配,但小弟弟送的那束,我生出满满的欢喜。
朋友愿意花这份心思在我身上,何其幸运。
昨晚我弟在睡梦中还在问,“姐,你晚上吃饭没有?”
我曾在无数个瞬间感受到世间的恶意,但我的“附近”一直不缺温暖和爱。亲人、朋友,像两座大山横亘在我和磨难中间,不抵挡难关袭来,但会在我被击垮时伸出一个可依靠的肩膀。我在此短暂休整,又瞬间出发。
真心年复一年在熟人间流窜,我的关系网格不大始终在方圆几里,牢固而心安。
守着自我的一方小天地在这世间飘摇,固守着普世价值观的底色。不妄想有多大力量能改变他人,只能竭力做好自我的回应。
走出超市二十米,突然发现店家“少算了一瓶水的钱”,就立马折返回去补钱。我以“坦诚”的底色回应这世间事,求取一个安心。
我似乎一直在与这世间平等交换:我做好自身,换取心安理得的状态。但陌生人的善意传递到我身上时,我破防了。内心里柔软的东西被拽出来。
高二那年暑假,我和同学们提前一个月返校参加补课。因我们到得极早,女生宿舍还没开门。同学们便把我的行李带去男生宿舍暂存,晕车的我就坐在校门口的林荫下等。
后来,一名叫“孙蓉”的小女孩把晕车到不省人事的我带回了家,我沾床就晕死过去。
醒来时,孙蓉爸妈已经做好了饭菜,孙蓉的弟弟妹妹争抢着给我手里塞满糖果。我着急忙慌找出电量耗尽的手机,充上电。
一顿饭吃完,手机开机,几十个未接来电和几十条短信涌进来。我的同学们暴走在八月初的县城,疯狂寻找我。我赶紧回了电话报平安。
再三感谢孙蓉一家后,我回到校门口见到了我的同学们。汗水湿透了他们的白色上衣,话语里先是责怪更多是担忧。
此后我曾多次去看望孙蓉一家,直到高考结束,我离开那座县城。
那天发生的事我一直记得。孙蓉一家和同学们的善意,我不知道能够拿什么交换。尤其是孙蓉第一次见到躺倒在林荫下的我,问出的那句,“姐姐你怎么了?”
陌生人没来由的善意,我以“传递善意”来回应。
电梯里我挎着装满樱桃的篮子,一位姐姐询问“摘樱桃”的地点和价格,我递出篮子让她尝一尝,收获了满足的“吧唧”声。
文殊院那面红墙旁,我帮忙给一对从北京过来的新婚夫妻拍旅行纪念照,末了,我说出口的那句“祝你们幸福,玩得开心”,收获了两张幸福的笑脸。
不算拥挤的地铁上,坐在我旁边的小男孩要妈妈挨着他坐,我站起来相让,孩子妈妈一把把我按坐在座位上,“不用,我们就两个站”,转头就安抚孩子去了。
你看这世间事“混蛋多些”,那这世间便回应你混蛋多些。我以“传递善意”来回应这世间事,“世间以善意回应我”,便多了一丝可能。
不陷在“大事无所成就”的自我消耗里,生活的琐碎一面,全是小事情塞满了。
昨天刚跟宇星聊过,她辞职去画画了三个月,而后经历了身体的一些状况,中途还回了趟眉山。一年后的今天,她回到成都准备重新进入职场。
看过那么多人生样板后,请你好好爱自己。
我二十八岁的生日还有不到两个月,留给雯雯的时间不多了。(“准备练琴了,争取下次你过生给你拉个生日快乐歌。”)但我在她说出口的瞬间已经满足,这世间的浪漫不一定非要达成才到极致。毕竟,我图的是更大的东西。
【石笋:力图准确记录大时代小人物、小人物大情怀。我们走得太快,总忘记要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价值。等你一起,山海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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