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场雪后,我再也没见过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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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冬天总是湿漉漉的,好像有一道水幕架在天空,此间穿过的阳光都带着凉意。于是有雪花降临,到了眼前也只是一抹细小斜雨。
“你看,那里有桃花!现在怎么会有桃花呢?”
“应该是梅花吧。”
小七扯着我跑了过去,地很湿,她的靴子踩过一个个浅水坑,我跟在后头看到她的鞋印出现、消失,接着出现、消失,我想要是没有溅上我裤脚的泥,好像她就没来过这里一样。
“切!原来是假的。”小七先我一秒看到了花的真相,嘟着嘴一副被欺骗后的委屈样。
“我们走远点,就看不出是假的了。”
“可现在我已经知道是假的了怎么办?”
“那里还有一棵,我们就站在这里看。它就可以是桃花,也可以是梅花,我们也不会知道它是不是假的。多好。”我握紧了外套口袋里的她的手,我想把温度都给她,可惜这个冬天有点冷,好像怎么也捂不暖。
“你还真是会自欺欺人哎。”小七瞥了我一眼就急忙转开了,可我还是看到了她眼底的慌张。好像小孩被抓到偷吃糖果一样。
“我想再去看一次大海。”小七靠在我身上,看着远处树上星点的红,迷了眼睛。
“等这个冬天过去,我就带你去。”
雨有些大了,清澈的凉渗入发丝,牵动起那年夏天的那朵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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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年的暑假,我和小七从空调大巴上下来,瞬时的热浪就像炸弹一样差点没轰晕我们。身后的公路冒着可怕的蒸汽,袅袅而上,模糊了日光,也把太阳放大了数倍。
“喂!我警告你。马上让我凉快下来,不然就弄死你。”
“不用麻烦了,我已经快死了。”我从包里拿出遮阳伞,给小七撑上,又用嘴咬开了一瓶水递给她。
“晚上住哪儿啊?”
“刚在车上不是打过电话了吗,应该快过来接我们了。”我接过她手里的水,喝了一大口。
话音刚落,前方转角就出现了一辆“敞篷车”……
客栈在海边的渔村里,虽然不能打开窗就看到海,但是可以听到海浪声,也能闻到空气中火辣的咸湿味。开了冷气洗过澡,我们摊在床上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你说我们是不是有病?”
“到了晚上就好了。”
冷气机卖力地工作着,房间安静得只剩下它的机动声。小七躺在我旁边睡着了,我不自觉地放慢了呼吸,安静地看着她。
她的头发还残留着水珠,我用手指捡起落在她额头的那一颗;睫毛微微颤动着,脸红红的,我忍不住偷亲了她一下。然后闻着她的发香,看着窗帘起起伏伏的,也睡着了……
傍晚,老板娘准备了绿豆汤,温温的,如果是冰镇的就更好了。但甜的很舒服,小七连喝了两碗才腾出嘴向老板娘道谢。
“你们吹了一下午冷气,这温温的正好,再喝冰的容易闹肚子。等你们晚上回来,我再拿冰的给你们。”
“谢谢老板娘!您人真好,长得又漂亮,老板你真有福气!”刚从里间出来的老板听到这话直傻乐呵。又对着我怀有深意地笑了笑。
从客栈出来,温度已经降了很多。但还是闷闷的,没一会儿又出了汗。好在小七睡过一觉又喝了绿豆汤显然心情不错,看哪都新鲜。指着渔网、渔具和挂在梁上的鱼干说个不停。
“我们一辈子都住在这里好不好?”我看着眼前的小七好像精灵一样游走左右,浅浅的酒窝和灵动的眼睛织出了像夕阳下的渔网一样甜美的梦。
“你怎么也学人说一辈子了?”小七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她的踏阳乡旅。
“我告诉你,时间是个淘气鬼,‘一辈子的承诺’是它最喜爱的玩偶,玩着玩着就玩砸了。”
我看着她往前跑开了,头发在海风中自由地飞舞着,大海就在前面了。
没有电影里那种耀眼的蓝,夕阳也没有折射出壮丽圣洁的光芒,海风扑到脸上黏乎乎的,像个热情过头的店家。后头的浪就像是傲慢的伙计没精打采地假意附和着。
可小七的眼里好像没有这些,她半跑半跳着甩掉了鞋子,光着脚大呼小叫着“好烫!好烫!”,然后一脚扎进浪里。畅快地吼着好汉歌——“大海向我流啊,天上的太阳真他妈大呀,嘿嘿嘿嘿真他妈大哇……”
潇洒躺在那里的蓝灰色大海,张大嘴巴吞吐着一道又一道的斜阳。它就像鞭笞时光的怪物,赶着太阳升起,又催着星空褪去。可我还是很感谢它,感恩它催化出此刻,生动、美丽的小七。
很快,沙子就被海水调适成怡人的温度。小七也终于累了,安静的和我并肩坐着,欣赏落日时慵懒的大海。
“我们一辈子住在这里吧。”这次换小七说这句话了,她靠在我的肩上,我仿佛可以看到她口中的每个字都飞到了我的眼前转着弯,幻化成一个个灵动的小小七,只为我舞。
到海边是一定要接吻的,这个是在来之前就想好的。而此刻就是最好的时机。
我慢慢地转过身迎接小七与我的目光对视,她的脸被夕阳映照的更红了。我突然觉得幸福得有些好笑,看着小七闭起眼,眼周在不安的颤抖着,带着倔强的昂着头,似乎在别扭我的姗姗来迟。海鸟飞过,我低头,幸福离得好近,好近。
夜来的很慢,终归还是来了。云似乎重了些,星星的光维持得很辛苦。
“它们是为了我们在这个夜晚闪烁着吧?”
“是吧。闭上眼,它们就消失了。所以它们就是需要我们相信才会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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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还是没能捂暖你的手。”
“对不起,把你落在了海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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