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8:20分,我正在坐在桌前,盯着我的早餐,犹豫着是先喝黑豆浆还是先吃鸡蛋,还有,鸡蛋的蛋黄要不要吃,还有,蒸的山药要不要剥皮,正在我举棋不定的时候,照例,妈妈的每早一电又来了,一开口,妈妈又叮嘱,不要在外吃饭,味精多不说,还是地沟油,还有,晚上要十点前睡觉,然后,不放心地反问我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的,我迟疑地回答十点。
妈妈满意地表扬我:“就要这样!还有,今天跑步没有?”我老实交代:“一觉睡到六点十分,在门口慢跑了四十分钟!”妈妈高兴地说好好好!我也是刚刚做完回春保健操呢!”
其实昨晚是十一点才睡的,我为我善意撒谎有点惭愧了!话弯一转,妈妈突地说:“冬,一个人呀,要好好地生活,要高高兴兴地生活,每一分、第一秒,都要高兴、快乐!”
我诧异了,妈妈是教数学和政治的,不象上语文的爸爸,她是很少讲煽情的话,我想,今天这样说,一定有原因的,这一定是什么话的前奏。
果不其然,妈妈伤感地说:“冬,卢军军昨天走了!”我把弄着手里的碗,急躁地反问:“上个星期我老爸不是说他在等肝源吗?不是说已经好多了吗?不是说他的心态非常好吗?”
妈妈好半天才说:“可能等不倒了吧!”
放下电话,我烦躁地背着包上班去,走在人群川流的斑马线上,一张张脸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人声、车声,下子离得很远很远!
卢军军是我老家的邻居,年方三十,大平小学老师,老爸老妈的学生,爱吹笛子爱唱歌,为人好,白净的脸上时常带着笑,在街头路老见面,总是梅姐梅姐地叫个不停,比自个的还要亲!热情得这心里象沾了蜜一样;只要一路过我家门口,隔着铁门就大喊老爸老妈:“大姨妈、大姨爹!”每个季节,他都会给家里送些时令蔬菜,老爸有时上街,手里提的东西多了,他会咚咚地跑上前,给爸爸送到家!
其母亲是本本份份的庄稼人,每日里,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其母亲都在我家楼下的地里“抠”,不是栽菜就是挑粪,他家种的菜,没有农药,虫眼多,是货真价实的原生态菜,一上街,一箩菜一会儿就被抢购一空;其父亲是地地道道的生意人,在我们上小学的时候,他煨的“汤锅”在街上就是十里漂香,半节街都能闻到,特别是赶场天,经常是一发人还坐着吃,另一发人就站在旁边等,凭着他的小本生意,卢顺利地读完的小学、补中以至师范,后来,随着大家生活水平日益提高,日子越来越好过,那一坨在锅里反反复复煮的肉的汤蘸菜再也诱惑不了小镇上那些村里的人了,卢父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再加上还有一个正在上小学的妹妹,卢军军成了家里强有力的经济支驻!
虽然是老师,可是,街坊的老人们都说他没个老师样,和学生们勾肩搭背地在大街上行走,有的学生称其不叫老师,而叫小军,和学生们一起上馆子,一起吃饭,且还称兄道弟,如有的“兄”或“弟”成绩实在糟糕,他便会常常几耳刮子打去:“你看你那死咸鱼样,去好好看书,不要再混了!”然后给其参考书、为其订计划,然后直至这条死咸鱼翻了身!
知道卢生病,是在今年年后,看到朋友圈里发的水滴筹,方知他已到肝癌晚期,我一直不相信,我反反复复地和妈妈说:“怎么会可能呢,他的身体看上去那么健康,虽然他家的生活以前稍稍艰苦点,可是他的皮肤一直是白里透红的,比健康人还健康,怎么象得了肝癌的人呢?是不是误诊了!”可是看到水滴筹相片上那虽已腹水躺在床上却还有着如阳光灿烂般微笑的大男孩时,在心酸心疼的同时,却不得不相信!
以后断断续续地得到消息,朋友说卢从省医回家了,状态一直非常好,太阳好的时候,他爸爸用手板车推着他在街上晒太阳;后来又听说他因为无聊,要求学校他要回去上课,然后被校长送回家,让他好好休息好好治病;直至后来听说,因为卢的生病,他那怀着二胎的妻子把已怀了五月的孩子引产了——直到前两天,从老家回来的老爸说,卢军军的水滴凑凑齐了,准备换肝,在等待肝源,妈妈还带着佩服的口气:“这人呀,来日方长,你看,人家卢军军就是坚强,不把病当成病,所以人家只要一换了肝,以后就完全是正常人!”
而我,在高兴的同时,一直都有着隐隐的担心,心,一直如弦,始终紧绷着,一直到今天早上,听到卢的消息,顿觉悲伤不已!人生,车来车往、人来人往,那里有什么来日方长呢!
不管如何,今天的天,阳光依然灿烂,虽然天边还有一缕缕的徽黑的云彩!好吧!那就一路走好!卢,你要与这让你病疼的世间,永远相忘于江湖!即使永无来日方长!
谨以此文章纪念我的街坊邻居——卢军军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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