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人们还没过,朋友圈先过上了,商场也过上了。昨天晚上,饭后下食儿,转到了商场,看见工人们在搭台子,宣传海报上赫然显着“小小店长体验日”,那才想起昨天白天,朋友圈就有着浓重的节日气氛,原来,六一到了。今天更不用提了,孩子大人都过六一,有种举国同庆的感觉。
话说,谁还没有个童年,谁还没有个六一。那些年走过的六一,也是我们这代人心中不可磨灭的记忆。
那时候,过周末叫过星期,而且不是双休,一天半,周六下午半天,周日一天。每逢周六,就激动得要命,因为午休时间可以无限延长,睡到自然醒。如果六一恰逢周六,那激动劲儿,无法溢于言表,因为周五晚上就可以晚点睡觉,周六还可以为所欲为地玩耍。那时候,我们没有礼物,能玩儿,就特别高兴。
那年六一,听见有鸟鸣叫“光棍好苦,光棍好苦”,大人们说听见那个鸟叫,就是麦子熟了。跟随大人去地里割麦子,镰刀不让碰,怕割着小手,找着一个阴凉,正好坐在地垄上看,直接屁股紧密地与大地接触,那种踏实感油然而生。他们横着站成一排,每人割四行。听着那“唰!唰!”的声音,是那么清脆,像吃了一大口薯片,还有他们愉快的笑声,那种满足感,跟吃完薯片的感觉一样一样的。随手拾起一棵麦子,那饱满的麦粒,争先恐后探头探脑地洒出来。大人们累了,也坐下来,歇歇。总是会在任何一秒钟对大人产生崇拜之感,他们竟然会用秸秆编戒指,金色的戒指,纯天然的金戒指,那种花形,那种舒适度,那种新奇感。最后,十个手指全部戴上了,有种全世界戒指皆在我手上的感觉。割完麦子,用双排车一趟趟往场里拉,然后用个老黄牛拉个大石磙压,边压边翻。大人打麦子、扬场,小孩子们就在场里乱跑。一块地的麦子收完,可以坐在麦秸垛顶部,看星空,交换弹珠,听远近交替的蛙鸣,还有那密密麻麻的蝈蝈叫声。晨起,又是“光棍好苦,光棍好苦”。(话说,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那种鸟就是杜鹃,二声杜鹃叫“布谷”,四声杜鹃叫“光棍好苦”)。
麦子熟了,麦黄杏也熟了,串枝红杏还不是很熟。小孩儿们没人顾形象,也不怕衣服划破,基本上都会爬树,当然也包括我这样的女孩子。爬到树上,直接摘一颗杏,连下来的时间都等不了,直接入口,更别提什么洗洗了。叭叭唧唧,吸吸溜溜,不谈素养,满口充斥着杏分子,那种满足感,酸爽!即使是还未熟的串枝红杏,也根本不会放过,根本不嫌酸。再不济了,拿回家,洗净去核,切成小块儿,盛到碗里,撒点白糖,等到妈妈做饭的时候,搁锅里蒸蒸,熟后晾凉入口,酸中夹杂一股清爽,清爽又透着一丝甜味儿。在口中,加点分泌超多的口水作为催化剂,像是发生了化学反应似的,刺激着全身的细胞,高速运转。
过个六一,好不容易不用上学了,还非得弄的自己跟多么依恋学校似的,去哪儿都背着书包,还是单肩书包,那种用好多块方方正正的花布拼接成的书包,关键里边还有内胆,还有好多内兜。这个兜里装着几个麦秆儿戒指,那个兜里装着俩杏儿,另一个兜里装着玻璃弹珠……就好比是背着一个大宝箱似的,生怕被别人看见自己的书包里都背了些什么,从而失去几个自己的爱宠。
……
六一至,又闻“光棍好苦”鸟鸣。听父亲说麦子快熟了。我想,家里的杏又能吃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