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森林》—爱在夏秋冬春

言静思/文

一个孩子早上出门的时候还交代妈妈要煮冬花味噌酱，因为好朋友想吃。然后穿过一片片白茫茫的雪地去上学。等放学回到家，看到了煮好的冬花味噌酱，还跟妈妈嘟囔着是不是糖放少了。可妈妈到天黑都没有回来。一开始以为妈妈是去串门了，后面才意识到妈妈消失了。就这样消失了，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

《小森林》是我无意中看到的一部电影。中午午休时间看了《夏秋篇》，趁着晚上下班时间看了《冬春篇》，一共4个小时。有人说这四个小时很漫长，因为大部分时间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有人说是为了看美食而来。因为每一道菜都有详细的步骤和食材，确实极大满足了吃货的需求。

整部影片节奏很慢，有时停留在空中的一朵云，有时停留在路边的一朵野花，有时停留在野草的一只不知名的虫子，有时停留在树枝上的一只毛毛虫，有时停留在一片黄绿色的树叶，有时停留一只正在采蜜的蜜蜂，有时停留在一片茫茫白雪，有时停留在一束光。仿佛时间停止了几秒。

而我却沉浸在这四个小时的每分每秒，感受着它的滋养。

影片根据同名漫画改编，由夏秋冬春四部分组成，开头都是一样的台词，变换的只是景色。

影片一开头便是，翠绿的山，水雾缭绕，绿树葱葱，大朵大朵的绣球花开。一个女孩骑着单车穿越在绿荫丛中，因是下坡路，甚是轻快。一下子让我回到了童年，整天骑着单车飞一样穿越在田野中的感觉。微风吹来，麦苗青翠。

稻苗听着人的脚步声慢慢长大，草也悄悄跟着长大。稻田拔草，总感觉草永远拔不干净。昨天刚拔过，今天又长出来了，那时你会觉得世界上最厉害也最讨厌的就是野草了。于是为了发泄，为了铲草除根，等到翻种的时候，把野草的根一一捡出。这还不过瘾，还要做成美食，吃到肚子里。

这里的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根据季节不同种植不同季节的农作物和蔬菜。山上四季不同的果实，绿了红，红了绿。有时你需要跟这里的小动物抢果子吃，去晚了就被它们吃光了。

这时你觉得我们人类就是一种动物，为了生存，去适应大自然的法则。春天播种，秋天收获，冬天储藏食物。

劳作之后，采摘亲手种植的食材，精心准备每一餐。影片静静地拍着每一个步骤，不紧不慢，耐心等待面粉发酵，等待火炉升温，等待面包烤熟。

仿佛时间就是用来等待和期望的。

她想象着妈妈煮菜的样子，回忆起一个个步骤，循着记忆中妈妈的样子，做出一道道菜。

一道简单的炒青菜明明按照妈妈的步骤来做了，却做不出妈妈的味道。一遍遍尝试，一遍遍回忆，原来妈妈炒青菜的时候偷偷抽去了丝。原来妈妈也藏了很多秘密。

有一年的圣诞节，一位叔叔来家里做客。妈妈做了一半红色一半绿色外面涂满雪白奶油的蛋糕。如今朋友到访，她也可以做出同样涂满雪白奶油的蛋糕，里面却是一半紫色，一半黄色。

不知不觉间，时间原来已经发生了变化。

妈妈一直没有告诉她土豆面包的秘诀，她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在研究和妈妈不一样口味的面包了。

就这样一个人生活着，播种着，收获着，回忆着小时候妈妈带着去摘野果子。青色的果子依然酸涩，仿佛就是小时候的味道，可妈妈却不见了。

没人知道妈妈消失后，她一个人是如何生活，一个人如何度过漫漫长夜。只是安静的夜晚，凭着爬进屋子的虫子的声音就能猜出来是什么虫子。也许多少个安静又害怕的夜晚，她一个人和这些虫子作伴吧。突然造访的萤火虫让她赶紧关上灯，静静欣赏它的美。

时间静止的，又是流逝的。

不经意间还没想好要不要多放一点糖的时候，酱却已经熬好了。就像她的爱情一样，还没想好的时候已经结束了。

妈妈的突然消失，带给她的伤害一点点显现出来，她选择了逃离城市生活，回到她长大的小森林。这里的一切像是没有变化，小时候一起做年糕的邻居奶奶还在，山上的果树还在，青菜上讨厌的飞蛾和青虫还在。

她甚至记得有一次和妈妈坐在中巴车上，一只飞蛾飞来飞去，每个人都发出不厌烦的声音。妈妈伸出手轻轻地抓到了它，小心翼翼地捧着它，放出了窗外。

如今青菜上的飞蛾还在飞来飞去。

偶尔童年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会来，还有学弟也会来帮忙修理东西。友情在回忆中不断长大着，爱情也在悄悄生长着。就像门前的青菜一样不经意间已郁郁葱葱。

时不时会收到妈妈的来信，却不知道她在何处，和谁生活在一起。心里一遍遍地问自己算不算她的亲人。她会想她吗？

她应该不会。小时候，妈妈满屋子的书，却不让她碰。她每次一碰，就会招来一句：“自己看的书，自己买。”

窗外暴风需呼呼地刮着，坐在火炉边，念着妈妈的信。也许妈妈受不了这日复一日的生活，才会选择逃离吧。

她为什么要回到小森林呢？随着她的心一点点打开，我们似乎找到了一点端倪。她不适应城市的生活，或者如她的学弟所说，也许是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吧。

她要一直生活在小森林吗？明显她的心在抗拒着，她却极力掩饰着。她固执地认为如果是因为没有别的地方去才选择回到小森林，是对小森林的不尊重。

小森林近乎原始的生活，也迎来了变化，收割机开始出现，我们无法让时间静止，我们无法活在记忆里，我们无法让一切回到过去。却有一些说不清的东西一直影响着我们，浸入我们心底。如同妈妈的爱早已陪伴她穿越了夏秋冬春。

她不知不觉开始变化着，不敢表白的爱情开花结果。

影片从妈妈突然消失带给孩子的伤害，在若干年后，孩子回到养她的地方做着妈妈做着的同样的事情，在万物生长中治愈了自己的角度来说，充满了爱与温暖，已经足够。

但是结束的时候，我们更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文化的传承。我们的故乡在童年的时候在不经意间已经给了足够支撑我们一生的力量。

影片清新的风格，纯美的田园风光，特别是樱花花开，骑车穿越，美景足以让人赏心悦目。一些毫不起眼的虫子，变换的四季，让你感受到每个季节不同的美。这些美，可能你早已想不起来了。

播种收获的每一种蔬菜，精心准备的每一道菜，也是本影片的一大亮点。仿佛不是在看影片，只是回忆自己童年的简单的美好。

她为鼓起来的面饼上的气泡欣喜时，我不禁想到了小时候帮妈妈烧火，妈妈在烙饼，一个个气泡鼓起又消失。有时候经常会因为烧的火太大或太小，受到妈妈的责怪。当时还会故意生气，把火烧得旺旺的，妈妈一生气就吼我离开。心里窃喜终于可以出去玩了。现在想来却是满满的美好。

更吸引我的却是影片温暖美好的台词。有时候会感觉不是台词，而是大自然教会我们的一首首优美又有哲理的诗。

“也许，人本身就是螺旋，在同一个地方兜兜转转，每次却又不同，或上或下或横着延展出去。我画的圆每次在不断变大，所以，螺旋每次也在不断变大，想到这里，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再努力一把。”

稻子会听着人的脚步声长大。夏天，红豆底下开出一个个小黄花，又掉落。秋天，豆荚开始变胖。

寒冷也是最重要的调味料之一。

掉落一地的果实只能慢慢腐烂，拼命长大结果，到头来却付水东流。

那些静得只能听见呼吸的日子里，你明白孤独即生活。

对重要的事情躲躲闪闪，遮遮掩掩，自我欺骗，却用努力的幌子遮掩一切，这难道不是逃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