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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赫勒荒原》——从荒凉通往荒凉,从寂寞通往寂寞。

《萨赫勒荒原》——从荒凉通往荒凉,从寂寞通往寂寞。

作者: 发呆的树叶 | 来源:发表于2024-08-10 08:23 被阅读0次

    朱山坡先生的《萨赫勒荒原》我读了好几遍,不仅仅因为要写读后感,更多的是因为真的喜欢。之前有友友留言说读起来让人觉得舒服的作品就是好作品,深以为然。

    文章主要讲述了“我”在恩师老郭去世后需要紧急从尼亚美赶往津德尔接替老郭援非途中的故事,萨赫勒荒原是从尼亚美到津德尔的必经之路。文章看似在写萨赫勒荒原,实际还是在写人。老郭作为文中的灵魂人物并没有正面出现,只在大家的对话中提及,但是谁也不能否认他在文中的分量。文中的几个人物笔墨都不是太多,但是每一个却都很立体,特别值得学习。

    我问萨哈,穿过大荒原要多久。

    “日落之前。”萨哈脸上的淡定让我惊讶。

    何时才日落呀?这太阳似乎才刚刚升起,那么高迥无际的天空,太阳会落山吗?极目远眺,毫无尽头,山在哪里?

    “山在我的心里。”萨哈说。

    我刚想哂笑,萨哈突然肃然起来。

    “老郭就是一座最高的山。”萨哈拍了拍方向盘,仿佛是刻意提醒我,不容我置疑。

    “老郭就是一座最高的山。”萨哈的这一句话就让人感到了老郭的分量,是像山一样的存在,存在人的心里,在萨哈心里老郭不仅仅是一个医生。

    除了萨哈,文中尼可祖母对老郭也是感恩戴德,把他当儿子一样看待,甚至在感知到老郭有危险时二话不说,谁也没有告诉,马上推开门,乘着星光和月色就出发了。她赤脚徒步12天穿过大荒原去试图救助老郭,一路上仅靠吃野果和露珠充饥,还差点儿被饿狼和野狗吃了。作为当地的老人,她不知道大荒原的危险吗?她知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去做了,这就更加反应了老郭在她心里的分量,是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人。萨哈一家只是当地的一个缩影,当地还有无数个像萨哈一家这样的人,他们都爱着老郭,对老郭充满了敬重。而一个人能被这么多人记着,唯一的原因就是他值得。

    除了老郭,萨哈的刻画也让我印象深刻。开篇作者先说了萨哈去接他的时候一路几乎没怎么说话,跟自己想象中热情奔放、擅长胡侃的非洲人形象不太一样,一路上拘谨得略显尴尬。他的脸憨厚纯朴,身材中等,看上去很强壮,性子急,做事风风火火,甚至有些粗鲁。萨哈自尊心很强,从不贪小便宜,从不吃别人的口粮,就连“我”想送给他儿子一些吃食他都极力反对。他很有原则,知道轻重,为了在天黑前把“我”和物资安全送到驻地,他不顾我的不理解坚决不回去救助尼可,即使那是他的儿子。可是这样的人却又会给荒原上的一条蜥蜴让路。他会在谈到老郭时布满忧伤,难过时也会泪流满面,他并非无情,他只是没有办法。

    “日落之前我们必须赶到驻地。”萨哈说,“他们等着药物救人。”

    “你已经送给他一罐炼乳。这对其他人已经不公平。你看看这个大荒原,每一棵树、每一棵草,都忍受着饥渴,每年都要枯死一次。你拿着几瓶水去救活几棵草,但救活不了整个大荒原。用不着担心,到了明年春天,荒原上的一切又会重生。”萨哈若无其事地说。也许他看见过太多的死亡,所以不再有惊讶和悲伤。

    “在萨赫勒荒原,死并不可怕。好人死后能上天堂。”萨哈说,“你应该看得出来,尼可是一个好人。老郭也是。”

    我如坐针毡,几次要推开车门跳下去,但车速越来越快,车子像是要飞起来。我狠狠地瞪了几眼萨哈。最后一次瞪他时,意外地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泪水重重砸在方向盘上。我一下子便瘫软在座椅上。

    除了人物,文中的很多句子让我特别喜欢,尤其是一些比喻,很有特点,下面是不同时间段车子的比喻。

    由于年久失修,路况很差,坑坑洼洼,像国内的乡村公路。车在路上走,像一艘驳船漂荡在风急浪高的海面上。

    萨哈笑了,用力踩了油门。车像一叶扁舟跃过海面。

    萨哈的脸上突然布满了悲伤,连皱纹的缝隙里都堆积着难过。好一会儿也不吭声,只是喉咙咳了咳,像是被什么卡住了。看到此等情景,我也不好再提老郭了。萨哈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趣,面包车像辽阔海面上的飞鱼跳跃着前进。

    另外一个我特别喜欢的地方是作者有很多关于环境的描写,大多数只有一两句话,但是让人读着就是感觉作者不止是在写景,他还在表达其他的东西。

    越往前走,越辽阔、越荒凉、越凋败。村落和车辆越来越少,天色越来越明亮。已是深秋,满眼萧瑟,举目苍茫。

    眼前令人忧伤的苍凉和不知道何时才走到尽头的绝望,让我也不想说话。

    是啊,一路上我竟然没拍一张照片。其实,秋天的萨赫勒大荒原也很漂亮。

    前面是一片绵延数十里的灌木黄叶,使世界变得金黄。我相信这是大荒原为了取悦我而变换的风景。当然,它也让萨哈的怒火迅速平息下去了。

    车子朝着太阳滑落的方向飞驰。几只乌鸦盘旋在车的上空,不断发出饥饿的喊叫,不像是保驾护航。

    日落时分,荒原更加苍茫。天色慢慢暗淡下来。我忍不住回头看,但飞扬的尘土遮住了一切。

    地平线在遥远的前方,太阳朝着地平线缓缓下坠。大荒原很快便要到尽头了。

    夜幕降临前,我们终于穿越萨赫勒大荒原。抵达津德尔驻地时,已经是繁星满天,月牙挂在头顶上。

    当然,我最喜欢的还是文中关于萨赫勒荒原的这段描写,让人感到身临其境的荒凉和孤独。

    “每一棵树、每一只鸟、每一根草,都仿佛相处了千年,早已经看腻了彼此,却又不得不互相为邻,紧挨着搀扶着度过漫长的岁月和亘古的孤独。” 

    “毫无疑问,这是世界上最孤独的公路,从荒凉通往荒凉,从寂寞通往寂寞。”

    我想象中的萨赫勒荒原跟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它太辽阔、太平坦、太荒凉!不像新疆的戈壁滩,也不像内蒙古的大草原,这里简直看不到人类活动的痕迹。路边全是荒凉的灌木、荆棘和草甸,并朝着四周蔓延开去。一堆堆,一丛丛,像是一个又一个部落。每一棵树、每一只鸟、每一根草,都仿佛相处了千年,早已经看腻了彼此,却又不得不互相为邻,紧挨着搀扶着度过漫长的岁月和亘古的孤独。开始时我对此等风景感觉很新鲜,甚至有些兴奋,仿佛处处有惊喜,但很快便审美疲劳。因为此景近处是,远处也是,比远处更远的地方还是,仿佛全世界都是,像懒惰而马虎的画家留下的巨型草图。画家来不及完成它,或压根儿不懂得如何完成它,便在被孤独折磨死之前赶紧逃之夭夭。路的前方偶尔有风刮起的黄土,黄土里偶尔有羊群和野牛乍现,以及空中盘旋的黑鹰和乌鸦。环顾四周,在荒野里只有我们这一辆车,渺小得像一只爬行的蚂蚁,此刻我觉得我们不应该闯进这个原始的寂静的世界。最让我绝望的是,无论头抬多高,也看不到路的尽头。毫无疑问,这是世界上最孤独的公路,从荒凉通往荒凉,从寂寞通往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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