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波涌起

（读曹操的诗）（一）

“说曹操，曹操到”。小时候，听父亲讲过曹操一个故事：说他又冷又饿，失魂落魄地路过一朋友家，便想弄点东西吃，留宿一晚。那个朋友很热情，磨刀霍霍，准备杀鸡宰羊。曹操疑心病重，莫非是要把我杀掉？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于是便把这个朋友和他家人杀死了。父亲没读多少书，估计是看家乡的戏剧知道的。可见上千年的历史把一个文武双全的人脸谱化，妖魔化了。为什么不待见曹操，而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刘备推崇备至呢？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大概上千年来儒家文化浓郁，刘备比较符合统治阶级的正统形象，是所谓的“仁义道德”典范。

其实曹操不只是一个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而且还是一个伟大的文学家，其诗作流传千古，把汉乐府提升到一个空前绝后的高度。如《观沧海》《龟虽寿》《短歌行》《蒿里行》《苦寒行》《薤露》等等都是光耀千秋的好诗。在以前语文课本上有他的古诗《观沧海》和《龟虽寿》。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一代伟人拨开历史上的重重迷雾，对曹操的评价很高，很有真知卓见。他在《浪淘沙.北戴河》里说“……往事赿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同是东临碣石，同是挥鞭吟诗，同是感慨万千，虽然说伟人的时代感、历史感、宇宙感更鲜明，更深邃，更辽阔，更上一层楼，但或许受到魏武诗作的启发，以《观沧海》作为发轫，作为底片，作为对手也未可知。李白在黄鹤楼游玩时说“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因为崔颢的《黄鹤楼》写得太好，吓得睥睨天下的大诗人也是掉头就走。但后来李白不甘心，还是以黄鹤楼为内容写个一首诗，只是被崔颢的《黄鹤楼》光芒所掩盖。不过，他写的《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还是很出名的。一代伟人不信邪，当然，以伟人的成就，伟人的才华，伟人的胸怀自然信心满满，也把曹操甩过好几条街，《浪淘沙.北戴河》力压魏武的《观沧海》也是合乎情理。

我很喜欢“洪波涌起”这四个字。郭沫若以《洪波曲》作为其传记作品的书名，也是受到《观沧海》的影响吧？因为有洪波涌起的震撼人心的苍茫辽阔之场面才激发出诗人的写作灵感和创作激情，如鲠在喉，不得不发，“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激情澎湃，振聋发聩之作便如旭日东升，喷薄而出，光芒万丈了。这胸襟，这气魄，这瑰丽非一般的人写得出来的。刘邦并非文人，大概读书也不是很多，流传下来的诗作很少，但“和牌”不须多，有一个恰到好处的牌就行了，其《大风歌》就“胡了”一个天大的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短短三句话胜过万千字。能够看到“洪波涌起”场面非常难得，更别说激荡你的心情了。山三某年在珠海海面上远观澳门，污泥浊水，小船摇摇晃晃，颠簸得厉害，昏头昏脑，恶心得只想呕吐，哪还有心思写诗了？还是命要紧呀！[呲牙][呲牙]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据说龟能够活到千年，在动物界算是长寿之星了，但也就一千年而已。在时间这个历史长河面前也就一瞬，不值一提。即便地球不存在了，宇宙大爆炸，改换门庭了，时间照样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地往前走。在时间这个历史老人面前，一千年，一万年，一十万年，一万亿光年都不算啥。但即便如此，“老骥伏枥 ，志在千里；烈士暮年 ，壮心不已”仍然值得推崇。黄忠七十不服老，姜子牙八十岁封神并非是身体上不服老，而是有一颗不老的心，半生过去，归来仍是追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