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碧落残妆之浮生梦(11)拱手河山讨你欢
“殿前大将军？呵呵，呵呵呵，谁稀罕？……”我拿眼瞅着他龙袍的一角翻卷在风中，就这样一个拐角就不见了踪影，留下我面对一帮吹胡子瞪眼睛的腐臣。
他是扔下我独自面对这个尬景。
我心里再次冷笑三声，目光一扫群臣。
只见有的低声耳语，有的啧啧摇头，有的干脆拿眼瞪我，都是群什么众生相。
“请问，你们当中，谁是淳于将军。”
随着几声低咳，一个老者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花白胡须纯白头发，还驼背弯腰感觉下一刻，他便会跌倒在这大殿之上。
“好，明日午时，你做我的副将，随军出征。”
淳于将军咳的更加剧烈，还来不及应答，我便如风般从惊愕到还没缓过劲来的大臣中间匆匆而过。
一路上，灵儿撅着嘴巴嘟囔个不停。
“娘娘，您为什么让淳于这么大年纪的老将军担任副使，奴婢实在是想不通，他快九十岁啦，万一…”
灵儿看着我渐渐冷却的脸色，咽了口唾液继续说:“万一…有个闪失，他可是三朝元老。”
我顿时收住脚步，灵儿迎面撞了上来，冷不丁的被这严肃的气氛吓住，顿时捂住了嘴。
我微笑。
淳于将军是威远帝时代的老将，年少时便与威远帝交好，帝国混战时期，在一场战役里，他为祗国一口气拿下七个城池，令其它诸侯国闻风丧胆，从此，祗国便从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帝国变成了帝国史上的一段神话，版图迅速扩张，而淳于也被册封为“常胜将军”，成为祗国的守护神。
然而……
功高震主，随着权利的扩张，欲望的膨胀，他的爪牙慢慢的从军营伸向了朝堂，笼络了夏家，把自己的独生女儿淳嫣然嫁给了宰相夏渊，后生了个女儿，取名“夏莺莺。”便是我们伟大的祗轩帝心尖上的女人。
所以，如果，我能“请”得动淳老先生，那祗轩帝非倾尽国力帮助我不可。
但是，我现在的心思不在这儿。
明天就是我跟师傅的对决，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所以我必须要见一个人。
夜晚，一灯如豆。
秋夜的静谧，总是给人凄凉的感觉。
我踩着疾风落叶，徘徊在御书房外，月光把我的倒影深深的印在地面上，那么诡异，那么萧瑟。
这么晚了，他竟然还在书房？他不是一直荒废国事吗？没有陪着夏莺莺吗？这么多天，听说他一直食欲不振，前方战事频频告急，我是不是不该拿自己的“私欲”来令他烦恼？可是，那我来此的目的呢？如果我就此死在这个时空，是不是我们将会永远永远的错过？
想到此处，眼眶一热，摸摸脸颊，早已经湿了一片。
我还奢求什么呢？能够再次见到他，早已经是上苍的恩赐。即使是死，也是为了他。
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我随即转身。
“既然来了，为什么要走？”他的声音。总是带着一种蛊惑，让我不由得收住了步伐。
宫门自动打开，不知道是风，还是有人自内而开。一股寒气立刻卷进室内。一声剧烈的咳嗽声传来。
我的心一阵抽紧。疾步而入，便看见他倒在一侧书架旁，衣衫凌乱，脚边是七八个早已经见底的空壶。
而手中正拿着一个自顾忘我的喝着，我的心瞬间竟隐隐的疼。
何时，他竟是这样了？
为什么没有人管他。
我呵斥着伺候左右的宫人:“皇上如此，你们也由着吗？你们是想死还是想陪葬？”
不经事的小宫女早已经吓瘫了，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打颤。
“滚，统统滚。”我的情绪已经到了极致。
“呵呵呵，你凶什么？是朕让她们拿酒的。”他醉眼迷离，目光中愁绪淡淡，却又极力想去掩饰。
只是一仰头，又是一大口。
“别喝了，”我冲过去，一个用力打翻了一壶，“你以为，喝酒，能解决一切？”
“放…放肆…把酒还给朕。”他一个踉跄扑过来，却扑了个空。
“起来！”我使劲抓住他，像是抓住自己所有的愤懑，恨到切齿。
外面，除了呼啸而过的冷风，确是点点星辰摇摇的挂在天边，像是注定的宿命，暗淡、无光，却又丝丝闪亮，而星光照耀下的亭台轩榭，却辉映着金黄色淡薄的光晕，波光粼粼的护城河摇曳着月色苍茫，美丽异常。
“江山美吗？”我冷漠道。
而他被冷风吹的酒醒了大半。却直愣愣的盯着夜色发呆。
我一甩手，他便重又摔倒在地。
“身为男儿虽不能马革裹尸，也当持戈试马，开拓疆土，而非缩在边墙之内，做一个醉鬼。”
“你…你是谁？凭…凭什么要管我？”
我的话点到为止，却忽然觉得很累，累到身心俱疲，于是，我转过脸，想让他在夜色中清清楚楚的看清我的样子。
然后恶狠狠说:“看到了吗？请记住我的名字，殷九娘，她很丑，丑到每个人见到她都想躲，但她却想用这具丑陋的躯体为你打下一片天下。”
我深吸一口气，竟完全不知所云，夜色中，我竟看不清他的脸，只有两点星目，漆黑如这个夜晚最暗淡的光芒。
“如果，她能活着回来，希望能按照你所说的一样。”我黯然继续道，“与她共享，这天下！”
次日凌晨。
舒展下睡酸痛的胳膊，对旁边的灵儿吩咐道：“帮我更衣吧。”
这青铜烧铸的铠甲一上身，浑身忽然多了一种无穷的蛮劲。那种感觉，是我作为芊陌所感觉不到的，仿佛一个老将军，重拾起丢弃了千年的战刀……
灵儿眼中放出异样的光彩，目光中隐隐透出水光道：“娘娘，你不应该做娘娘，你就应该是个将军，哦…..不…..我在说什么……”
我微微一笑道：“说什么都没有关系，你也换一下你将要穿的战袍吧。”
“娘娘！”灵儿边帮我系腰带边嗫嚅道:“也是奇怪，皇上大早上竟然下旨，亲点淳老先生做副将。”
我心里咯噔一下。
“您知道吗？夏娘娘已经在殿外跪了一早上了。”
我当然知道夏家的势利，他这样做，无疑是在挑衅朝纲。呵呵，他以前可不敢。
正想着，一个穿着得体的丫头前来禀报:“殷娘娘，陛下在校场等您。”
穿亭阁，转宫墙，走了好久，才看见一处威武空旷的军营。士兵们威武雄壮，精神矍铄，像一座座威严的大山。
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无名的热火，灼热的焚烧着胸膛，军队前面的高头大马上俨然坐着一人，庄严肃穆，威风凛凛，风吹着他衣袂的一角却一动不动，目光投向遥远的地方……
无论何时，他都会成为我眼中的一道风景，只是，我不知道能成为他眼中的什么。
“参见皇上。”我与灵儿福身道。
他似有所觉，一翻身下了马，早有宫人接过马缰，他径自走过来，穿过我身侧一直往前走，我急忙跟上。
我们一起步行了很远，远到我以为他不会跟我多说一句话。
“朕把最精锐的军队都给你了。”他忽然开口道，“你是鬼谷子的徒弟，应该不会让朕失望的。朕在这里，等着你凯旋。”
他忽然驻足，我差点撞上他的脊背。
“事成之后，朕自然不会食言…”他深邃的目光，投放到遥远的群山，那一瞬间，我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只是他的眉头深深的蹙起。
让人忍不住伸手想抚平。
抹去他一切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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