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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风里走了一天一夜。
伤口结痂了又裂开,止血了却又发了高烧。
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就在我最终倒在陈国与祗国的边界。
一双手扶住了我,这双手,真的好温暖,温暖到我觉得,我不用再去支撑了,就此倒下也可以放心。
“元帅,您怎么能独自前去陈国,不带一兵一卒?”
那个温润如水的少年,他的声音如此敦厚。
“呵呵,元帅?在下只不过是个贱婢,跟你的位份,差太远了。”
是。
那晚跟祗轩帝“谈”过以后,我就“逃”了。这座深宫,早已经埋葬了我那颗想与楚紫铭相遇的心,他不会是他,他怎么可能是他?
在这个异时空,我最亲的人,是灵儿和我的师傅,两个人生死不明,我有什么资格跟一个不相干的人“矫情”。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一日是元帅,您永远是我的元帅,是我淳善誓死都想守护的人。”
“谢谢你。”
我不想再欠人情债了。我只想尽快找到师傅和灵儿。
“我们各顾各的,你救你的伯父,我救灵儿,你不欠我的,我也不再欠你了。”
淳善纯黑的眼眸闪了一下,点头:“好,我答应你,但是现在你身体不适,要想找到他们,自己不能死在半路吧。”
我楞了半天,怎么都不觉得这话忽然就出自他的口中。
“就当…就当我替伯父还他的债。”
怎么又是债?
不由分说,淳善抓过我的手臂,一把背起我。
“你得休息一晚,明天我们一起进城。”
那一夜。
我算是睡踏实了,连个梦都没有…
“这茶怎么这么苦。”我放下茶具,低声说了一句。
第二日清晨,淳善请我喝了一杯据说是陈国的特产“苦珥”茶。
不对,我又被这小子给“诓”了,这味道…越来越像…药材。
“淳善…你过来…”
“怎么了,元帅。”淳善一脸无辜。
“本帅也请你喝一杯,如何?”
“不,元帅,属下不喜欢喝苦的。”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敢在我的茶水饮食里加药?”
“元帅,小的是想您尽快把身体调养好,明天…也就是明天…咱们得想想办法了。”
“是了,明天就是淳善所说的三日之期,该怎么办?”
劫牢?
几乎不可能。
陈国的天牢在帝国时期可是很有名的人间地狱。
里面设置了几十至几百种机关,别说普通人难以逾越,就是神仙恐怕都得费一番功夫。
为今之际只有想办法“进去。”
彼时,我们正身处陈国人群熙熙攘攘的洛城之都,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我静静的看着,计上心来。
我把随身带的一种药涂满全身,这也是师傅教我的一种“防身术”,不出一个时辰,浑身都已经长满了烂疮,恶臭难耐。
淳善掩住口鼻:“元…元帅…您…吃坏东西了?还是…药材的…副作用。”
我知道自己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再这么一身烂疮,一定像是从地狱出来的“恶鬼。”
淳善连瞅都不敢再瞅我了。
我故意抓住他,把他拉近身侧,他拼命躲闪:“听好臭小子,要想你的伯父活命,就要听本姑娘的话。”
“姑娘…?”
淳善在听到“姑娘”两个字,差点晕过去。
果不出所料,我一出现在陈国都城洛城的大街上就惹的人们争相逃串,不光是长相让人恐慌,严重的是,但凡接触到我皮肤的人,顷刻便被传染,只不过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不过是“障眼法”,看着脓疮溃烂遍布全身,却无痛无痒,三日可自愈。
但是被传染的人却像大限将至般绝望哀嚎。
顿时,整个洛城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最终,我被以敌国“间谍”的身份被抓死牢,择日将和祗国死囚一同被除以极刑。
不愧是传说中的人间地狱,陈国的地牢设计的迷宫一般,一层又一层!
每一层都有濒临死亡的囚徒们在哀嚎:—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
常年不见阳光的阴森潮湿的地面,四周散发出各种难闻的气味。
别说是处死这些犯人,就是让我在这住上一天都快受不了了。
心里不禁有些发怵。
吱呀一声,我身后一间牢房的门被打开了,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人狠狠推了一把,脚下一个不稳便栽倒下去。
不疼,身下是软软的茅草,却因长久未晾晒而发出刺鼻的霉味。
“真倒霉……”
一个小兵不耐烦的嘀咕。
抬头,才看见四周围满了人,个个都蓬头垢面,穿着发霉的囚衣,脏的很。
“啊?……”所有人看到我都是一个反应,着急的往墙角里缩。只有一个…人。
“你是谁啊?”是一个小姑娘,八九岁光景,梳着羊角辫,红彤彤脏兮兮的脸上,只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亮亮的,很有神。
我……
“嫣儿……过来。”是一个慈祥的老奶奶,警惕的一把搂住跑过去的孙女。
“奶奶……她长的……好丑哦。”小女孩低声说道。
“嫣儿,住嘴……”
我向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却没有发现灵儿的身影。
我向这两位稍微友善一点的婆孙俩鞠了躬:“婆婆,向您打听个人,有没有个从祗国抓过来的小姑娘?”
“你是说那位姐姐?”小姑娘拿手一指,只见一个墙角里蜷卧住一个人。
只见她浑身上下都是血污和泥浆。满是污秽的脸上,有几条或长或短的伤口。
“天!我的灵儿,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好烫,灵儿在发着高烧。
我起身把身上的外衣全披在她身上,只穿一件亵衣”。把房间里唯一一床盖的阴湿发霉的棉被帮她裹严实了。
这个丫头为我出生入死,老天,请一定善待她。
失去一切保暖措施的我冻的直哆嗦,只好抱紧灵儿靠她身上的温度来温暖我。
是夜……
这里的污浊气息让我一刻也不得安宁,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想着现在的祗军恐怕快攻破陈军大营了吧,我相信淳善这小子。
再回头看看,微弱的灯光下,小女孩正枕着奶奶的胳膊睡的香甜,长长的睫毛像煽动翅膀的蝴蝶。
羡慕孩童的小小世界,总是装不下太多的烦恼……
再翻几次身,天已经大亮了。
灵儿也在天光未晞时醒来,她骤见我,脸上狂喜,大声叫道:“娘……”
我上前一步捂住了她的嘴巴,用眼神示意她这里还有别人。
“你怎么在这里。”我沉声严厉的问。
“奴……灵儿找不到娘娘,以为…娘…娘娘在陈营。”
“所以,你甘愿被抓?但…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见不到光明的地牢里,只有油灯被点起的时候,才知道又是昼与夜的交替。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大家交替不歇的呼吸声,我躺的离灵儿最近才悄悄问道。
“让我看看你的脸。”我的语气加重了。
“别说了……”灵儿忽然垂目,眼神阴郁。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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