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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之下之蕃山越菱来爱你(十一·生当复来归(结局·上))

锦衣之下之蕃山越菱来爱你(十一·生当复来归(结局·上))

作者: 薪姑娘 | 来源:发表于2021-08-18 01:58 被阅读0次

    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

    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汉·苏武《留别妻》

    图文皆出自作者

    日子将近岁末,眼看着已是深冬,从京城到蜀中,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一开始尚能看见枯木的枝干在风中摇晃,隐隐地露出一点不同于雪的灰色,连下了好几日后,便只剩白茫茫一片,山川湖海,就连早已冰封的河面,也已积起了厚厚的一层雪,天地间寂静无声,唯有寒风凛冽,吹过蜀中时,可见点点红梅盛开在腊月里,散发着冰冷的清香。

    这个时候天还未亮,紧闭的门窗勉强将整夜的风雪声隔绝在外,时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陆惊鸿倚靠在林菱的床头,双眼紧闭,极浅的梦里,听到一阵马蹄声踏破黑暗,直奔药王谷而来。

    严风的发上眉梢早已被大雪染白,一双手被冻得发紫却紧握着缰绳,口中呼出的热气随即化为水珠滴在衣袖上,转而结成了冰。

    “吁——”

    严风一跃下马,未来得及喘息便直奔药王谷大门外,

    “弟子严风,求药归来,请众师兄开门!”

    连喊三遍,大门终于被打开,开门的弟子将身子出来一看,竟是四个月前外出为林菱师姐求药的严风,他赶忙上前相迎,不料严风却一头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弟子慕白轻轻敲门道:“谷主,严风回来了。”

    陆惊鸿睁开眼睛,迅速起身出了门,随慕白来到严风屋子里,药王谷里不论年龄,只按资历排辈,资历尚浅的弟子,是不能独自住着一间院子的,往往是四人一间院子,但可以一人享有一间卧房。此刻严风正躺在床上,屋里的碳火烧得正热,同院的弟子给他灌下了一大碗姜汤,令他整个人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谷里资历较深的弟子杜若正坐在一旁为他施针,不过片刻,严风便睁开了双眼,许是在寒风里奔袭了一夜,劳累不堪,他的呼吸十分沉重,双眼里布满了血丝,他转过头,看见陆惊鸿正坐在床前,几个月不见,少谷主竟憔悴了这许多,不知怎的,这模样倒叫他想起了公子,一想到公子,他连忙伸出右手,费力地伸向胸口的衣襟里,摸了半晌,才掏出了一个暗红色的小瓶子,手颤巍巍地,递到陆惊鸿面前,

    “谷主……”

    陆惊鸿伸手接下药瓶,问到:“这就是药王的续命丹药吗?”

    严风点点头,

    “谷主,快给林师姐服下。”

    “好,我这就拿去给菱儿服下。”

    陆惊鸿正欲起身,随即一顿,转过身来又问到:“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严世蕃呢?”

    “公子因这丹药,身体受损,且一路上风尘仆仆,旧伤添新伤,又遇着这寒冬腊月,所以还未痊愈。谷主,请您瞒着林师姐,别让她知道,这是我家,我家公子的意思。”

    陆惊鸿垂着眸子,不置可否,他叹了口气,站起来拍了拍严风的肩膀,只说:“你好好休息。”便出了房门,一路回到林菱的院子里。

    图文皆出自作者

    京中  严府

    临近新年,偌大的严府里却寂静一片,下人们个个屏息凝神,连走路时踩在雪地上也是悄无声息的,严世蕃一言不发地跪在地上,面前床榻上躺着的人,正是当朝内阁首辅,严嵩。

    外面风卷寒云,严世蕃静静地听着屋子里碳火烧得噼里啪啦,面上看不出丝毫血色。那一日,药王终于制成了续命丹药,连日耗费气血的他早已虚弱不堪,全凭从小练武的一身硬骨头撑着,直到亲眼看着严风将丹药装进瓶子里,才松了一口气安心睡去,不料梦里模模糊糊听到山中有人来访,来人正是严雨,他似乎有许多事要告知自己,却狠狠叹了口气,说到:“公子,您不在的这几个月,京中情形大乱,老爷,他不好了!”

    “父亲……” 严世蕃当即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情急之下,严世蕃只得吩咐严风快马加鞭将丹药送往药王谷,他自己则随严雨马不停蹄赶回京中,一路上风雪交加,于昨日午后方到,气血亏损加上数月不曾好好休息,一下马,严世蕃就昏睡过去,沉沉睡了一宿才醒,醒来后饭还未来得及吃,就急召昔日亲信和幕僚匆匆了解京中形势。

    “公子,数月以来,朝中多数文臣纷纷上奏弹劾,称严阁老是通过把持着朝中官吏的任免升迁,依靠品评官员,聚揽大量家财,以至于达到富可敌国的程度。声称,其罪当诛啊!”

    “公子,还有大臣上书,言明阁老结党弄权,忘恩负义,迫害良臣,居心叵测,意在皇位,实乃对圣上大不敬啊!”

    严世蕃默默听着,眼中却是阴郁一片,半年前皇上曾下令命他前往江浙一带查明官员勾结倭寇一事,当时因为自己查到深处,竟发现背后的人与父亲有着极大的关联,为保父亲,于是买通官员上告自己勾结倭寇,皇上一怒之下才将自己削爵贬出京城,现在看来,即使自己不查,皇上也另派了官员暗地里彻查此事,皇帝果然是个老狐狸,原来自始至终未曾相信过他们父子二人。

    严世蕃思虑片刻,开口到:“诸位,世蕃不在的这些时日,多亏了各位先生多加周旋,在下感激不尽,但今时不同往日,严家危在旦夕,我接下来安排的事情,还请各位齐心协力,助我严家,渡过难关!”说罢,严世蕃跪坐着深深地做了一个揖,众亲信赶忙坐起来,纷纷道:“公子请吩咐!”

    严世蕃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但是转瞬之后,他的眼里只剩坚定,

    “从即日起,请各位通过这么多年来培养的线人,收买皇上左右的宦官,安排人手密切监视皇帝日常起居。”

    一旁的幕僚听了后震惊却又不解:“公子!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

    严世蕃未回答,而是继续说到:“到时候听我命令,要我们的人手主动暴露。”

    严雨猛地站起来,他大口喘着气,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公子!您这是想要把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吗?您之前买通官员状告自己勾结倭寇,已是惹得龙颜震怒,幸亏老爷跪在雪地里苦苦求情,皇上才开恩免去死罪,倘若此次真如公子安排,一旦事发,恐再无回天之力啊!”

    严雨是严世蕃的心腹,对严世蕃的了解自然多于旁人,众幕僚听了他的话,才恍然大悟,此事严嵩卧病在床,所有事情查出来,幕后黑手是谁,一目了然。

    一旁的亲信劝到:“公子,严雨所言甚是,说不定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力挽狂澜,您这可是下下策啊!”

    “好了,诸位不要再说了,不瞒各位,我于数日前,为救心爱之人,已经丢失了一半寿命,就算活着,也是寿数难长,父亲生我养我,我作为儿子,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把年纪遭人弹劾受此苦楚,各位既肯帮我,就请莫要多问,按我的话照做吧!”

    众人面露不忍,但最后还是答允下来,又详细商讨了接下来的事宜,各自领了任务离去了。

    安排好一切,天已经黑了,严世蕃静静跪在严嵩床前,不过半年,他仿佛一个走过了一生的疲惫老人,他闭着双眼,在心里算着日子,想必严风已经到了药王谷,不知菱儿是否已经醒了,身体如何……

    “咳……咳……”

    咳嗽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急忙站起来走向床边,“父亲,父亲!你醒了!”

    严嵩睁开苍老的双眼,借着灯光,他看清楚眼前的人正是半年未见的严世蕃,严嵩只这一个儿子,打生下来疼得不得了,他一想到上次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连累了儿子,就痛心自责不已,加之数月来弹劾自己的奏折不断,一时气血攻心,竟在寒冬里着了凉,一下子卧床不起,果然是老了,他伸出手拉住严世蕃的手,“蕃儿,都是爹连累了你……”话还没说完,严嵩已是老泪纵横。严世蕃立马跪倒在地,他把头深深埋在严嵩手边,“父亲,别这样说,我们父子相连,别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您好好养病,外面一切有儿子。”

    严嵩听了这番话,既心疼又骄傲,严世蕃打小就智慧超群,在官场中也是深谋远虑,他一点都不担心,他抬起右手摸了摸严世蕃的头发,竟惊觉自己的儿子不过二十多岁,就有了白发,卧房里灯光昏暗,他又刚刚醒来,现下定睛一看,严世蕃不仅有了白发,身形也是非常消瘦,竟比之自己更显得苍老,“蕃儿,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了?”

    严世蕃没有躲避,语气平淡又温和地安慰父亲到:“无妨,不过是连日里奔波,累到了,不碍事,您放心吧,我这么年轻,很快就好了。”严嵩心里难过,严世蕃被贬出京城半年之久,一路上的辛苦是难以想象的,更何况以前他性子桀骜不驯,得罪了多少仇家,也是可想而知的,严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严世蕃帮严嵩往上拉了拉被角,又吹灭了两盏灯,方才退出房门,回到书房,旁边的丫鬟小心翼翼地在一旁研磨,严世蕃紧皱着眉头,一双修长的手不停地揉着太阳穴,屋子里气氛极低,小丫鬟大气也不敢出,研磨的手甚至在发抖,

    “公子,墨磨好了。”

    “嗯,下去吧。”

    小丫鬟如释重负般轻轻推门离去,严世蕃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不变,书桌上放着一沓信纸,信纸和信封都是上好的材质制成,信纸更是四角铎着金边,上面印着浅绿色的竹叶,大约过了很久,严世蕃才提起笔,在纯白的纸上写下不同的几封书信,写完后,一封封检查过后,又仔细地将信装进了不同的信封里。

    “严雨!”

    “是,公子!”

    严雨从门外进来,穿着一身夜行衣,仿佛早已静候严世蕃的吩咐,

    “这里有三封信,第一封,送往诏狱,切记,一定要亲手交给锦衣卫陆廷;这第二封,送到夏府,交到夏言的手中,第三封,送至宫中,交到一位叫杨英的宫女手中。这每一封信,都关乎着严家的未来和生死,严雨,你一路上,一定要万事当心!”

    严雨郑重地接过信,“公子放心,人在信在,人亡信毁!”说罢,便迅速地出了门,消失在黑夜之中。

    待到严雨离开后,严世蕃走到窗边,他打开窗户,寒风立即刮了进来,但此时竟有一只羽毛发亮的雄鹰正立在窗沿上,严世蕃从袖子里取出第四封信,用细金丝熟练地系在鹰爪上,然后安抚般地摸了摸黑鹰的羽毛,似乎是在对鹰讲,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到:“拜托你了,以防万一,这最后一封,就由你送给她吧,免得前面那三封信一旦被劫。反而连累了药王谷。回想起前世的种种,其实因果相连,我这短短的一年多时间,本就是上天恩赐的,结局怎样,其实就是一场豪赌,但是她不一样,她还有原本安稳美好的人生,我最近总是有一种预感,我的的时日恐怕不多了,本以为重生一世,可以做一场春花秋月的美梦,但现在看来,这苟且偷来的寿命,总是要还回去的,但我惟愿她好,甚至只求她平安,哪怕是忘了我也罢。”

    说完后,严世蕃叹了一口气,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夜里转瞬即逝,他一松手,黑鹰便展翅飞向夜空,似乎是留恋不舍般,绕着严世蕃的院子盘旋了三圈后方才飞走。

    之后的事。

    严世蕃回京不到半月,弹劾他的奏章已堆积如山,

    “被贬出京却又擅自潜回;暗通倭寇,图谋不轨;大肆扩建府第,扰得民不聊生;收买宦官,监视皇帝,意图篡位……”

    皇帝大发雷霆,于一日午后召夏言和锦衣卫陆廷入内议事,最终,明世宗大怒,将严世蕃逮捕下狱,下令于新岁之前,择日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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