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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是唯一未曾断绝的四大古国之一,中国在明中叶以前一直领先全世界,宋朝一年的全国生产总值占到了当时世界的80%,同时期的欧洲还在中世纪的愚昧中祈祷上帝。然而一个引领世界千年的大国,最终在1840年被坚船利炮打开了国门,百年屈辱之后才再次站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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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鸦片战争不过是矛盾激化之后的东西方碰撞,其实从明朝中叶开始,东西方的势力对比就已经互换。
教科书上告诉我们,这是因为明清两朝长期闭关锁国的结果,这当然是正确的,但是这不过是表象,我们还可以再问下去,为什么中国在闭关锁国,而欧洲却在殖民全球。要知道,早在哥伦布发现美洲之前,郑和就已经带领着当时最大最先进的宝船七下西洋。
让我们比较一下哥伦布和郑和的经历,郑和领受了明成祖朱棣的命令下西洋,其船队是庞大帝国的造物,集中了当时最顶尖的人才和最英勇的士兵,但是因为带有明确的政治目的,对除此之外的任务都不感兴趣。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只能代表皇帝陛下的意志,朱棣死后不久,因为国库空虚,皇帝一声令下,下西洋的活动被终止,宝船的设计图纸也付之一炬。
再来看哥伦布,他前期其实比郑和惨多了,英法意葡四国先后拒绝了哥伦布的要求,最终是西班牙女王资助了哥伦布才让这次改变世界的航行得以实现。和郑和相比,哥伦布只有小小的三艘船,人员也参差不齐,到美洲都快死光了,但是他有两个郑和比不了的优点:1、此次航行是哥伦布自己的想法,所以自由度很大;2、尽管之前的几个国家都拒绝了他,但是他们都不能禁止哥伦布寻求其他国家的资助。
比较到这里,其实已经很清晰了,欧洲和中国的最大不同在于欧洲是由很多国家组成而中国是大一统的。
大一统的优势是无需赘言的——可以最大程度调动人力物力进行国家的建设和维护,在这样大一统的环境下,中国长期领先世界,留下了非常多的人类财富。但是大一统的政治发展到一定阶段后就会遇到天花板,越来越难以前进。大一统的国家只有一个声音,因为掌权者一句话而被放弃的发明创造历代都有,只不过前期其优点还是能盖过缺点的。
明朝开始,社会已经发展到一定程度,但是制度上没有进步,掌权者成了社会进步的障碍,国家已经已经走下坡路了。
欧洲自从文艺复兴之后,社会爆发出超强的生机,发明创造层出不穷,迅速赶上并且超过中国。
同一样新发明,在中国要想推广,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当权者的意志,就算它确有利于社会发展;但是在欧洲就不一样,这里聚集了几十个实力差不多的国家,如果一个国家拒绝某项改进,而邻国通过这项改进而使国力增强,这个国家要么学习邻国进行改进,要么被邻国征服同样达到改进的目的。所以同一项发明在中国能否推广依赖于皇帝的意志、依赖于执行者的能力;欧洲技术能得以进步正是因其分裂,分裂带来竞争,要么主动进步,要被被打服被动进步。
中国帝国也有强敌,但从未有过文明程度相当的敌人,四方之敌都是古人所谓“蛮夷”,因生存环境带来的个体强大,而不是科技的力量。所以中国没有强烈的改变的欲求,直到西方列强打进来,我们终于被迫进步了。假使中国旁边有一个和自己相当的对手,想必该是中国殖民欧洲了吧。
曾有这样一种观点:认为明末资本主义已经萌芽,如果不是满清入关打断了这个过程,中国是可以独立发展出资本主义的。
韦伯的《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这本书解释了为什么资本主义是在欧洲,而且是在宗教改革后的欧洲出现,韦伯认为是新教的教义促进了资本主义精神的形成,从而才有了现代意义上的资本主义。
我们也可以从大一统的环境下来分析这个问题。一个没有竞争的集权的大帝国,或许可以发展到具有资本主义的社会条件,但是却几乎无法获得政治上的成熟。资本主义的发展确实对国家有好处,但是对于既得利益者也就是皇帝没有好处,而皇帝的权威保证了他一句话就可以让资本主义胎死腹中。
反观欧洲,具有以下两个优势:其一,欧洲的国王无论是权威还是话语权都比不上中国皇帝,商人具有更大的自由和权利,发展限制少;其二,没有进行资本主义改良的会越来越落后,最后不得不发展资本主义。
所以说即使没有满清入关,即使这个时候明朝的军队已经腐朽,但是明末的商人斗不过文人,资本主义也就无从发展。
分析到这里我们还需要问一个更根本的问题,为什么中国在长达两年前的历史中能够长时间维持大统一的局面,而欧洲即使在最强大的罗马帝国和拿破仑时代也未曾实现过统一。
这是一道地理题,翻开地理课本看看中国和欧洲的地图就知道了。中国海岸线平滑,欧洲海岸线犬牙交错,还包括不列颠这座大岛,这样的地形事实上导致了欧洲很多半岛即受欧大陆影响却很难被统治。另外中国内陆除了西藏没有横隔东西南北的大山,黄河长江两条水系再加上隋炀帝的贡献——大运河——让内陆文化、人员的交流变得简单;欧洲多高山、将欧洲各个区域阻隔,交流尚且不便,更逞论维持统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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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这里,我们就可以解释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为什么是欧洲殖民全球包括中国,而不是反过来:一切肇始正是因为我们恰好如此分布在世界的各个大陆。
13世纪,蒙古帝国横扫欧亚大陆,建立了最辽阔的帝国,铁木真和忽必烈都是改变历史的人物,但是他们所建立的伟大帝国也只是历史的昙花一现。说到底历史不是英雄的历史,英雄却是历史的英雄。
网友评论
已有几周未拜读唐兄文章,今日读完此文。顿觉唐兄文笔精进不少,思维也更加的开阔。在同一个阵营,看着战友进步,内心还是很高兴的。
总的来说,文章的脉络很清晰,用词也很恰当,分析中国和欧洲也很好。美中不足的是部分地方有点拖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