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翅膀，就不会飞

没有翅膀，就不会飞

                       

最近，有一个好久没见的大学同学，忽然打电话过来，约我见面，碍于情面，我答应了下来。

我的这个大学同学，名叫嘉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大概有差不多两年的时间没见面了。上大学的时候，就数我们俩关系最好，几乎形影不离，上课、吃饭经常不忘叫上对方，甚至出去做兼职都要一起。毕业的时候，她跟着她的那个“富二代”男友去了上海，结婚的时候，我还参加了他们的婚礼。从此，她摇身一变成了“豪门阔太太”，生活水准扶摇直上。而我，还是跟以前一样苦逼兮兮的努力工作，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自从朋友嫁入豪门以后，我们的联系就少了。我曾经主动给她打过几次电话，但是每次都没说几句话，她就挂掉了。于是，我就很有自知之明得不再跟她联系了。听说，豪门规矩多嘛。

说实话，当初接到她的电话的时候，我的内心是拒绝的。当她说了，约我们几个同学一起见面，我更觉得不自在了。怎么，回来炫富了吗？

见面那天，我故意去得晚。嘉慧跟其他几个舍友都去了。我们互相打了招呼之后，气氛就一下子尴尬了，没有人开口说话。过了好大一会，嘉慧打破了沉默，她说：“姐妹们，这几年我一直没在你们身边，是我对不起你们。”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哪里的话，你能回来找我们，就说明你的心里还有我们，这就够了，你们说，对不对啊，姐妹们？”英子一向都是“老好人”，打了圆场。

“是啊是啊，哪有什么对不起？”其他人也都附和着。

我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我知道，嘉慧的视线一直定格在我的身上，但是我却一直看着窗外。嘉慧大概看出来了，我也不愿意说话，又继续说：“姐妹们，其实我这几年过得并不好，自从我结婚以后，公婆一直看不起我这个乡下姑娘，横竖看我不顺眼，而且老在我老公的面前说我的不是。刚开始的时候，老公还都替我说话，有好几次，还差点跟他父母吵起来。那时候，我就觉得我嫁对了人，只要我老公相信我，只要他不嫌弃我，我就不怕，什么委屈我都受得了。去年，我怀孕的时候，一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孩子没了，我伤心欲绝。婆婆不但不安慰我，更是借题发挥，对我百般刁难，慢慢地，老公也烦了，开始对我冷淡了起来。米米，你知道吗？你每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都没怎么跟你说话，那是因为婆婆在家，我不敢跟你多说话，我是不想被她嫌弃呀。”嘉慧的眼泪不由自主得流了下来。

这时，舍友们都赶紧安慰嘉慧。嘉慧停了几分钟之后，又继续说：“由于我身体不好，再加上我上次流产，我现在已经不能生孩子了，因为这，婆婆一直怂恿老公跟我离婚，老公迫于压力，就跟我提出了分手，年初的时候，我们办了离婚手续。离婚以后，我心情特别不好，我爸妈怕我想不开，日夜守护着我。有一天，我爸爸临时有急事，就着急出去了，我趁着我妈睡觉的功夫，从十楼跳了下去，也许是老天爷怜悯，我竟然没有死，可是我的心已经死了。在住院期间，我又偷偷地企图自杀，幸亏被医院的小护士发现，我又一次得救了，那天，爸爸勃然大怒，巴掌重重得扇在我的脸上，你知道吗？从小到大，爸爸从来没有舍得打过我。我记得爸爸那天特别生气，眼睛瞪得大大的，放下去的手一直在抖，爸爸大声得朝我吼到：“你就知道死，是吗？死有什么用？我跟你妈养了二十几年，你就这样报答我们吗？”妈妈从外面进来，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歇斯底里得哭了起来。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死其实很痛苦，那是死者留给生者的绝望。

嘉慧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她掩面而泣。我看了她一眼，忽然好心疼！

又过了一会，嘉慧的情绪平复了很多，她接着说：“现在，我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了，现在的我，对未来的生活充满期待。”说完，嘉慧对着我们笑了一下。又继续说：“当初，我站在房顶上的时候，我心想，我只要轻轻一抬腿，我就可以飞出去了，像鸟儿一样自由飞翔，所有的痛苦折磨便随之烟消云散了。可是，现在我不这样想了，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好好活下去，人的生命只有一次，生命不光是我的，也是我父母的，我不能那么自私，更何况，人绝不可能像鸟一样，人没有翅膀，飞不起来的。”

我忍住泪水，再次把头转向窗外。窗外，微风轻拂，阳光正好。

有人说，人这一辈子，难免因为年轻，不慎走失迷途，跌入水中，重要的是，几经兜兜转转，找到了那条重生的路。如此，何不守着剩下的流年，让岁月静好，现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