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流浪地球”

作者: 乐活丁 | 来源:发表于2023-08-19 09:22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你为什么要来?”她精致漂亮的脸,扭曲而又疯狂,双手紧握我的肩膀,使劲儿地摇着,恨不得把我摇散架,和空气化为一体。

面目狰狞的盯着我,眼睛长了钩子钉住我,大声咆哮:“你,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毁了我,你知不知道,你是多余的!多余的!”

我泪流满面,双眼写满了惧怕,呆呆地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女人。

从小我就知道我的父母和别人家的父母不一样。母亲没有抱过我,更不会亲我,她说我是债!她和父亲争吵过后,会对我歇斯底里地对我怒嚎,憎恶地看着我,说我是多余的。

每天她最爱的是呆卧室,在里面生根发芽,窗户大开,盯着窗外看,期盼着不知道什么,似乎所有的期待只能从窗外看到。

父亲该是爱极母亲的,有什么好的都恨不得一一捧到她面前,奈何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她会一一接受,却从不做回应,回应也是鸡蛋挑骨头,挑刺,挑事。

爷爷说母亲和父亲天生就不搭,母亲爱干净爱看书特文静,爸爸五大三粗没什么文化,一天除了挣钱还是挣钱。

每次父亲回来都会上缴工资,会给母亲买漂亮的衣服,我和爷爷都要靠后。他会和所有身边认识的人说,他是妻管严,乐意给母亲管着,只要是母亲不喜欢的,父亲都会想办法改,想方设法的想要母亲开心,但她从不笑,我甚至怀疑她不会笑。

虽然母亲厌恶我,但是那个时候父亲,带我不错,他会笑着摸我的头,和颜悦色地说:“小言,要乖乖听爷爷的话,不要去打扰妈妈,等爸爸挣钱回来给你买好吃的。”

“小言,你乖乖,要快点长大…”

那天爷爷外出去地里忙和,我和妈妈在家。妈妈把我赶到院子里玩,闲来无聊,我追着小鸡跑,一只调皮的小鸡仔,自作聪明的地想从摩托车下流窜而过,却被卡住了只能叽叽呼救,我跪趴在地看到后,伸手把它拽出来,自己却被摩托车压到了手。

剧烈的疼痛,令我嚎啕大哭,大声的叫:“妈妈,妈妈,我疼,呜呜…”

妈妈的身影迟迟未现,邻家奶奶从她家土盏(一楼屋顶,农村晒东西用的)看到,慌忙从她家跑过来,看到我说:“哎呀,麻动,麻动,奶奶帮你。”

我哭着喊着:“呜呜呜,疼,手疼。”

杨奶奶小心翼翼的把摩托车推开来,心疼地看着我说:“么,这手怕是老火,咋个只你一个?”

我哭着摇摇头,看了看里屋,她了然,赶紧跑进去喊:“林薇你娃被压断了手,赶紧送去医院克。”

听完,她焦急的出来,看着我躺在地上,灰扑扑的占满尘土,疼得鼻涕眼泪糊一脸,右手一动不动,急匆匆去隔壁小卖部打电话给父亲。

父亲从外面回来带我去医院看手,整只小手包扎了个严实,一根纱布绳子挂在脖子上,吊着病弱的小手。

这一晚上,我在爷爷怀里,哭着哭着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我再也没见过她,一同失踪的还有我那个生物学父亲。他们都弃于父母职了,我,顾一言正式成为了留守的一份子。

他们两人走了,再没回来过,似乎早已入了不知哪个星球,飞往哪个外太空,回来一趟的可能微乎其微,也没有一星半点的消息。

爷爷成了我唯一的依靠,靠着他的低保和舅舅姑姑的接济,我们两人在村子里勉强过活。

爷爷和我说:“言言,爹妈靠不住,咋们靠自己,只有好好读书才能好起来。”

我歪着头疑惑的看着爷爷说:“好”。他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把我放在膝盖上,紧紧的抱着我,满目沧桑混浊的眼睛看着大门外,期待着远在外的儿子回家的身影。

农忙的时候,舅舅姑姑会早早带着表弟过来,小孩子的世界没有苦啊愁的。我背着受伤的手,带着表弟满村子跑,田埂泥地捏奇形怪状的东西,河滩赶鸭子,捡鸭蛋,捞鱼摸虾…日子过得不亦乐乎。

农闲的时候,爷爷带着我四处捡废品,好不容易捡到不少,被爷爷拿去找废品站老板换成了脏兮兮不知打哪里来的旧书,我失落的看着,觉得老板是骗子,爷爷是傻子。

回家的路上,我哭丧着脸,委屈得说:“爷爷,为什么要换书,不换钱买好吃的?”

爷爷牵着我的手,看着委屈巴拉的我,笑着说:“言言,多读书才聪明,能变聪明。爷爷,没有文化,只会务农捡废品。你长大了不能这样,要多读书,几个废品换这么多书,赚了。”

“哦,我上学了也有书啊!”

爷爷看着我,嘴巴张了张,纠结了半天说:“反正多读书比得(没有)坏处,听我呢,走了,麻啰嗦,回家了。”

一只温暖的大手拉着我的小手,另一只提着几本破书,人来人往的道路,尘土飞扬,我们被淹没在了灰雾中。风尘仆仆了一路回到家,爷爷兴致勃勃的给它们都换上新装,掩盖了脏污也遮去了书名,完全“不识庐山真面”。每本换回来的书,都要经过爷爷一阵装饰,装饰好了才有资格位列他做的书架上。往后很多年,我都坐在这里倚靠书架,津津有味的看书,一面看书一面想他,回忆这段时光,倍觉幸福满足。

每当我看书的时候,爷爷会坐在一旁欣慰的笑着,手里不闲,编着竹篮,一根根竹片到他手里听话得指东往东,指西往西,精致的竹篮子,竹簸箕一个个从他手里生成。编好后,用麻绳一串放到大背篓里,等着赶集拿去卖钱。

有爷爷的陪伴,我格外满足,生活苦点也觉得有滋有味。但是,在我上初一那一年,我的爷爷在扯猪草的路上摔倒了,摔下去再没有起来。

那天雨特别大,在学校读书的我,被外婆领着回家,重新踏进家门,白布飘扬大门敞开,村中熟知的人都来了。姑姑红肿的双眼,令我恐慌,心里七上八下,四下张望,熟悉得身影到处找不到,客厅临时安置的床上躺着一个人。衣着打扮不像爷爷,我逃避地不停的摇着头,姑姑拉着我的手抽泣,泪水瞬间开了闸决堤而下。我一把推开姑姑的手,冲上去,扑倒在床榻,失声大哭,颤抖着双手抚摸着熟悉地脸庞,岁月的痕迹爬满了他脸颊,白发悄无声息爬上了头,本来那双温和的大手一片冰凉。绝望包裹住了我,泪流满面的我,贪婪地看着他,试图把他的样子刻在心里,印在脑海。

“爷爷,我是言言,我是言言啊,爷爷,爷爷…”我绝望地紧握他的手,不停地呼喊,却再没有回音。整间不大的屋子,如寒洞冰冷刺骨,我颤抖着身子,难以负荷。姑姑哭着轻拍我的肩膀说:“言言,给你爷爷安心去,你这样哭,他怎么放得下?”

“爸,您放心去吧!言言有我,有她舅舅,有外婆。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姑姑把我拉起来,低下头抵着我的额头,泪珠大颗大颗滚落到地上,埋进土里失了踪迹。

明明早上出门还好好的,爷爷却突然走了。父母走后,我有爷爷,爷爷走了,我被舅舅接到外婆家。从此,舅舅和姑姑接替了我父母的角色。我从老屋“流浪”到了外婆家。

老屋始终是我唯一家,有事没事我都要回老屋,没了爷爷忙碌的身影,四处张望熟悉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弯弯的镰刀倒插在墙砖上,小心翼翼的取下,手轻轻的触摸不放过爷爷留下的指纹,像牵着爷爷温和的大手一样,推开客厅的门,入目一架包裹着旧报纸的书籍,每一本都是他的心血,我的财富。轻轻地抚摸书架,每一个地方都有爷爷留下的温度,每一本书都是他对我的期待。轻轻抽出一本书,旧报纸包裹褪去了脏污,轻轻翻开书本,倚靠着书架,低头看着书,阳光从层层叠叠的瓦片缝隙中,打下了光柱,一道又一道把客厅分裂开,为我驱散悲伤和孤独,陪伴我遨游知识的海洋。

舅舅看穿了我的心思,把这一架子书搬到了我和弟弟的卧室,老屋却被挂上了锁。

姑姑看我一个人到老屋可以茶不思饭不想呆一天,怕我多思,搬走了书架锁上了老屋。每次想要去老屋,姑姑和婆婆会陪我去,再不许我一个人去。

在外婆家的日子格外好,我羡慕极了弟弟。他的父母和我的父母是扁担亲,可是他们夫妻伉俪情深,难见红脸,舅舅的浪漫独属于姑姑,姑姑的心思舅舅都懂。

我和弟弟形影不离,我到哪里他跟到哪里,一起上学一起下学。他调皮捣蛋的时候,只要不过分,外婆和我会帮他遮掩,姑姑每天会被他气得拎着棍子追着打。

“林一诺,给我站的。”姑姑气得大声喊,试图气势上占上风,钉住表弟灵活逃窜的步伐。

“切,傻子才站的给你打,不站,自己来追。”表弟嘴角上扬,得意洋洋的说。

气得姑姑,熟练地弯下腰,右手扒拉下左脚拖鞋,迅速朝他冲去,冲了个空,独留木门来回晃动。

和老屋不同,外婆家有调皮捣蛋的弟弟,总气得姑姑跳脚,婆婆心疼得遮掩一二,被舅舅撞见了似皮猴见了如来佛,什么招都无济于事,只能被迫挨打。奈何皮猴,吃打不记打,天天上房揭瓦,因此整个屋子热闹非凡。

舅舅每次下工回来,都会给我们带礼物,他有一双巧手,花花草草在他手里能生出各种奇奇怪怪的花样,比如草蚱蜢,草灯笼…他还会浪漫的给姑姑扎花冠。

凡事弟弟有的,我一应都有,弟弟总说他是捡来的,我才是他爹亲生的,拎起棍子抽得腿上没红痕不罢手。

我到婆婆家生活的第二年,疼我如母的姑姑,患上了乳腺癌,从发现到过世半年时间不到。

舅舅瞒着我们带着姑姑寻医问药,中药当饭吃,一碗接着一碗的喝,人也喝得蜡黄,天天躺在床上,笑着看我和弟弟耍宝。直到她突然不行的那天,她拉着我和弟弟的手说,你们是亲姐弟,要好好儿,好好儿。最后死在了舅舅怀里。

姑姑过世后,舅舅长年累月在外,除了每月准时报道的钱,再没有只言片语。似乎他在逃离这个家,每次回家待不了两天,婆婆的苦苦哀求也没有劝住他离家的步伐。有的时候,他会透过我看姑姑,我会低着头任由他看,那一刻我挺庆幸自己像姑姑。

八年后,在大学的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的我,接到了外婆的电话,噩耗传来,他走了,终去见他心心念念的人了。

挂断电话,我急忙收拾东西赶紧回家,心像架在火炉子上煮的汤锅,担心婆婆和弟弟。一路忙慌的往熟悉的外婆家奔,白布飞扬诉说着他远去的事实。推开门,看到双眼肿得像核桃的弟弟,坐在门槛上,两眼放空,我轻拍他的肩膀,他看着我,委屈得瘪着嘴巴,泪流满面的说:“姐姐,我没有爸爸了。”

心如针扎,刺痛了我的眼,我的心,丢下背包,跪坐在地,急忙紧紧地抱住他,哽咽着说:“小诺,你还有我,还有你奶奶,我们都在呢,在呢。”

他声音嘶哑,哭声响彻整间屋子,泪水肆意流出,有些无措地轻轻拍着他的背,再多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婆婆倚靠着卧室门,老泪纵横,声音低沉嘶哑。亲人再一次逝去,险些击垮我们,铺天盖地的痛席卷着整间屋子,相对无言,都心伤一致。

舅舅走后,婆婆以肉眼的速度瞬间苍老了很多,生活压弯了她的背脊,有点微陀的背,似一坐小山压得她直不起身,脸上的皱纹更肆意妄为了。

某天婆婆看着屋子里姑姑和舅舅的黑白照说:“小诺爸爸,解脱了。小诺妈妈走了八年,他也差不多跟着去了,提着一点精气神只是为了把你两个养大,把我这个老拖油瓶子养得再老点。”她挂着黝黑肉皮的双手,拉起我和弟弟的手,放在一起叠罗汉。一张饱经风霜的脸颊,两只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的看着我们说:“你们是亲姐弟,知道吗?亲的,亲亲的。”

我们相视一眼,看着婆婆,异口同声地说:“我们本来就是。”婆婆欣慰地笑了,满脸深深的皱纹向上提拉,神采奕奕。

舅舅走后,我们离开了故土,搬到省城,开始了我们的“流浪”。

我在市儿童医院儿科上班,每天忙得连轴转,几乎腾不出什么时间顾婆婆。弟弟开学后继续回学校上课,一边勤工俭学,一边努力学习。婆婆也没闲着,以为不适应的是她,却发现她比我们都适应,没来多久就适应了新地方生活,附近生活圈都被她摸熟了。哪家的米好?菜好?哪家便宜?哪个超市做活动?她都知道。

生活就这样平淡温馨地继续着,我们三个各自努力把生活过得蒸蒸日上。我以为,我和那个人再也不会有交集,似是冥冥中早已注定。

那天我在儿科值班,一个妇人像行走的“熟肉铺子”,抱着一个孩子走到了我们科室。妇人焦急地抓住我的手说:“医生,快,看看,我的儿子,他发烧了很烫。”

我连忙拿出体温计测量,看着体温计说:“嗯,39.7℃,发高烧了,我给你开单子你先去缴费,孩子需要住院。”

“好的好的。”说完,抱着孩子往缴费处跑去。

掏出手机已然凌晨两点了,今天人不多,我可以回去躺会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两只僵硬的手,简单收拾好后走出了诊室。

走到医院过道,我看到一个膀大腰圆的高壮男人,左手夹黑色手包,右手拿着手机煲电话粥,身影有些熟悉却不知在哪里见过,走近听到熟悉得声音,我愣住了,顿住脚步矗立在那儿,回头看,刚好与他的眼神撞到了一起,他呆愣住了,紧紧盯着我,我捕捉到了他一闪而过的惊讶。慌忙转过头,加快脚步要逃离现场。

“小言,是你吗?”熟悉的声音传来,却觉得无比讽刺。

我盯着前方,心里没来由一阵颤抖,忍住慌乱,不敢回头,下意识压着嗓音说:“你认错了。”

“啊?我的女儿眼角和你很像,都有一颗桃心。”

我抬起右手摸着胎记的位置,冷笑着说:“哦,我不是她。”说完加快脚步,头也不回的走了,给他留个渐走渐远的背影,他记得的是胎记,不是我!

曾经和爷爷一起盯着门外看,满怀期待地看着,希望可以看到他回来的身影。每当看到别的孩子,骑在父亲脖子上趴在背脊上的时候,我眼里的羡慕外溢,藏也藏不住,会憧憬会渴望,甚至会幻想某天他会回来看看我,抱抱我,亲亲我。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他从未出现过,现在不需要他了,见与不见,识已不识又有何区别?爷爷过世,他都可以做到忽视,又还能有什么可期待的呢。

“言言”

我停下剪脚趾甲的手,抬起头,伸长脖子往客厅看去,歪着头疑惑地看着说:“在呢,在呢,外婆,啥事儿?”

她捡着豆角,笑着说:“今天你在家,等会儿你喊小诺回来,我给你们烧好吃的。”

我笑着点头说:“好嘞。”

放下指甲刀,拨通林一诺的电话,电话那头迟迟无人接听,正打算挂机。嘶哑的声音传来:“姐,咋说?”

我无奈地摇摇头说:“还睡着呢?起来了,回家吃饭,婆婆说烧好吃的。”

“啊?”

我疑惑的问:“啊什么啊,回家吃饭。”

他支支吾吾的说:“姐,那个,那个,我有点事…”

“啥事儿?比吃饭大?你不是最喜欢婆婆烧的菜了。”

“额,那个,那个,我真有事儿。”

好奇宝宝上线,我问:“难不成,约了哪个小姑娘?”

“见鬼了,这你又知道了?”

我洋洋得意的笑着说:“那事,姑娘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半仙是耶。”

“哈哈,还半仙,你老半仙,我就成神仙了。”

我调皮地对着客厅大喊:“外婆…”

电话里立马狗腿地说:“顾一言,唉,半仙,不,姐,亲姐,今天真约好了的。”

我笑着说:“知道了,逗你玩的,去吧去吧,外婆我陪。”

挂断电话,放下手机,我伸了和懒腰,走出卧室,走上前搂着婆婆的脖子说:“婆婆小诺有事抽不开,就我两个。”

婆婆停下忙碌的手,看着我说:“啊?这混小子,也不晓得最近倒腾什么,不着家。”

我放下双手,顺手拉过一个四方凳坐在婆婆旁边,右手拿起豆角低头捡着说:“他长大了,肯定有自己的秘密了,时机到了他会和我们说的。”

她站起身,拿起拾捡好的菜篮子,食指指了指我的额头说:“哼,你姐俩一个贼过一个,这就不知道咯!”

我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犹豫却又觉得不吐为快,上前拉着婆婆被时间挂满了皱纹的手说:“婆婆,我见到父亲了,在医院见到的。”

她猛然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我,紧紧的回握我的手说:“他还没死?你姑打电话给他,让他回来奔丧都不回来,我以为被雷劈死掉了!”

“噗嗤,哈哈哈,外婆。”

她穿好围裙,慈爱地摸了摸我的头说:“言言,别期待了,就连那个我生的,你也别期待了。期待他们,你还不如期待婆婆多活几年陪着你们姐俩。”

泪水不听话的掉,心里像颗大石挤压着,堵得慌,我紧紧抱住她,泪水滴落到她的发间,落到她的衣服上消失无踪,哽咽地指了指自己的心说:“外婆,我知道,可是这里会痛,我真的是多余的吗?”

她心疼地看着我,用黝黑粗糙的手,轻轻帮我擦去眼泪,红着眼睛说:“放屁,多余的是那两个无情无义的东西。我的言言不是,你是婆婆的宝儿。心疼死婆婆了,别哭,别哭,不值得,没有他们我们一样可以过好,不是吗?还有婆婆,还有弟弟呢。”

我以为我会洒脱的像自己说的那样,再见当作陌生人,当场梗着脖子,硬是做到了,但是心里的脓疮被挑破了,脓血流出渗透的地方被灼烧,疼扩散开来,只会更疼。母亲咆哮的话语会一次次出现在脑海,像极了一场场刑罚,扎得千穿百孔。多余的,竟是多余的吗?明明是他们生了我的,如果不爱,为什么要生?

爷爷要我靠自己,让我多读书,变聪明,想方设法捡废品给我置一架子书。婆婆说让我别期待,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要心有期待积极生活,抬头向前看。

十多年来似乎一直在“流浪”,唯一庆幸的是一路走来有爱我在意我的人的陪伴,流浪的路很长很长,走到了这里我以为结束了,却才发现还没有,下一个也不是,不知道要到哪里才是终点,也许没有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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