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狂风暴雨的天气出海,简直是找死,可是没有别的办法,我必须捕捞到一条重量超过两百磅的蓝鳍金枪鱼,才有足够的钱交税。
王国法律规定的最后期限就是今天,假如日落前还是没钱交税,国王会派士兵收走我的房子和小果园,这次出海是我最后的希望。
船尾整理渔网的亨利不满意地冲我大吼:“上帝啊!!我怎么会答应今天和你出海这种愚蠢的要求?”
“还用问吗?我们多年的友谊和朗姆酒让你失去了理智。”我大声回答。
准确的来说,我并没有要求他跟我一起出海,我只是想拜托他帮我照顾莎拉,如果我今天回不来。
一开始亨利劝我不要出海,几瓶朗姆酒下肚,他非要跟我出海,甚至夸下海口说要亲自捕捞一条六百磅的蓝鳍金枪鱼。
深色的海洋,波涛汹涌,无边无际,我们收获很大,几网下去,我们已经打捞到了许多大鱼,就是没有蓝鳍金枪鱼。
蓝鳍金枪鱼是游泳健将,它从一出生就开始快速游泳,一直游到自己死去。
它的肉质细腻,油脂丰富,口味极佳,加上极难捕捉,在市场上它的价格非常昂贵。
从凌晨四点我们就出来了,现在差不多下午两点,尽管我们吃了食物补充了体力,体力还是跟不上了,面对这样大的风浪梅莉号也要撑不住。
无奈只能返航,安全起见,我们航行到了风浪不是很大的海域。固定好船帆和舵,暂时能休息一下了。
我坐在甲板上十分失落,猛灌了一口酒,房子和小果园到底是保不住了。房子倒无所谓,小果园是莎拉一棵树一棵树种出来的,她一定很舍不得。
亨利看出我的心事,走过来说:“别担心,老伙计,你们可以搬过去跟我们住。”
跟倒霉的我不一样,亨利年轻时候做水手赚了不少钱,他买了一所大房子,但他还是喜欢住在灯塔里,为迷途的船只照亮回家的方向。
“谢谢了,伙计。”
“去到船舱里睡一会吧,你看起来糟透了。”亨利说。
“好的。”
随着交税的最后期限越来越近,最近我都没办法好好睡觉,天空依旧阴阴沉沉的,让人分不清白天还是晚上。我摇摇晃晃的走到船舱里,躺在床上把自己固定好,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起床啦!哈哈哈哈哈!!”我被亨利的粗大嗓门吵醒。
“到岸边了吗?”我问。
“快点挪挪你的屁股上来看看!!!”亨利大声吼着。
我上来一看,甲板上的渔网里有一条大鱼,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是一条蓝鳍金枪鱼,是一条蓝鳍金枪鱼!!!
看样子大概有三百多磅,我惊讶地看着亨利,亨利得意洋洋地说:“我捕住的。”
我冲过去抱着亨利的大脑袋,在他满是胡子的脸上亲了一口,他嫌弃地推开我,往手里吐了口吐沫在脸上拼命地擦拭。
“你到底是怎么捕到的?”我问亨利。
“当然是凭借的高超的捕鱼技术了。”亨利得意的说。
我平静地看着亨利,十多年的老朋友了,我很了解他,刚刚那句话绝对是在吹牛。
“其实是刚才我忘记收网了,结果没想到居然捕到一条蓝鳍金枪鱼,只能说是上帝慷慨的馈赠。”亨利被我看的不好意思了,说了实话。
“是啊,上帝慷慨的馈赠!”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们确实捕捞到了一条蓝鳍金枪鱼。
我很开心,接下来返航把鱼拿到市场上卖掉,交完税就可以保住房子和小果园了,剩下的钱说不定还可以买一辆马车。
为了安全,我们决定从风浪不大的海域,速度会慢一些,但不用担心风浪太大导致翻船。
“嗨,那是什么?”亨利望着船尾说。
我拿过亨利手上的望远镜看去,海面上有一个巨大的阴影朝我们快速移动,那庞然大物突然跃出水面,在我眼中出现的是一个丑陋无比的脑袋,脑袋上有一根长长的触手,末端是一个会发光的肉球,该死的!是海鬼鱼!!!
“是海鬼鱼!!”
“该死的!!”

这种大体型的海鬼鱼可以轻松地咬坏我的帆船,目前海域风浪较小,我们甩不掉它。亨利和我都意识到了这一点,我掌舵,亨利划船,拼命的往风浪大的海域航行。
为了能让船航速更快,我们丢掉了大部分东西减轻船的重量,包括之前捕捞上的鱼,也是为让海鬼鱼吃饱后赶快离开,但显然我们低估了它的胃口。
没过多久,他就追上了我们,吃光了我们丢的鱼,开始攻击船,亨利拿起鱼叉保护船,鱼叉并不能给这种体型的海鬼鱼造成太大伤害。
我固定好船的方向,从船舱里拿出了珍藏的卡宾枪,来到船尾想要瞄准这个丑陋的生物,但是船晃的厉害,开了一枪,真是上帝保佑,打中了它的身体。
没有出血,显然没有伤到它,却惹怒了它,它潜下水去开始撞击船身,我只能在心里祈祷船能撑得住。
好在没多久我们就要回到了狂风暴雨的海域,想让这里的天气对海鬼鱼也有影响,没多久我们就甩开了它。
“快看!灯塔!!”亨利喊道。
是的,我们快回到岸边了,我看了看被渔网捆得结结实实的蓝鳍金枪鱼,我的希望还在。
船猛的剧烈动了一下,我们趴在床边往下一看,竟然是那只该死的海鬼鱼,刚刚是船舵被咬坏的声音,船舵坏了就无法控制船的方向。
“把枪给我!!”亨利拿过枪来,瞄准那畜牲。
亨利的枪法比我好,这会儿风浪也不大。
“呯!”这一枪打中了它的眼睛,就跟上次我打中它身体一样,他再次潜入了水底疯狂的撞击船身,船摇晃的厉害,突然又一次剧烈撞击造成的晃动让蓝鳍金枪鱼一半身体露出了船外,一个巨大的黑影冲出水面,满是尖牙的血盆大口,一口就咬掉了蓝鳍枪鱼三分之一的身体。
“不——!!!”我绝望地大喊。
剩下的蓝鳍金枪鱼也掉进了海里,愤怒与绝充满了我整个身体,我拿起鱼叉准备跳下去宰了这个地狱来的畜牲,亨利明白了我要干什么,他冲过来一把抱住我,把我扔在甲板上说:“冷静点,伙计,别白白送死。”
我们把船划回岸边,我痛苦地想:如果这条鱼是上帝赐给我的礼物,他为什么又要收回去?还是说上帝只是喜欢开残酷的玩笑?
“我很认真的,搬过来跟我们住吧,你知道艾米有多喜欢你们。”
“谢谢,我得回去和莎拉商量一下。”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门口,敲响了门,门开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面前。
我每次见她都如同第一次见她时那么爱她,我想要给她一个更好的生活,但我又一次失败了。
“上帝啊,亲爱的,你受伤了。”莎拉拉着我的右手,我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右手臂上被刮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我没事。”我固执地说。
“当然,因为有我在。”她冲我调皮地笑笑。
莎拉拿出一大堆东西帮我处理伤口,她拿了毛巾和水给我,擦了擦脸,喝了点水。已经是晚餐时间了,我帮忙切肉排。
“亲爱的,你还好吧?”莎拉问。
“当然。为什么这么问?”
“你知道你刚刚切肉排的时候差点把自己手指切下来吗?到底怎么了?”莎拉问。
我艰难地说了今天的遭遇,本来已经捕到的蓝鳍金枪鱼没了,船舵坏了,渔网也破了。
这意味着我们将失去房子和小果园,就在今天。
“亲爱的,别担心,总会好起来的。”莎拉总是比我乐观。
我们吃着晚餐时,响起了敲门声,我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士,我说:“骑士先生,请给我几天时间,我们就搬走。”
“我不是来赶你们走的,我来是通知你们一个噩耗:我们尊敬的国王陛下劳伦一世在讨伐恶龙的战斗中不幸身亡,未来几天就会举行葬礼,请不要做出不合礼仪的行为。”
“太好了!!!”我开心地喊道,国王去世新国王继位,是会减免三个月赋税的,房子和小果园保住了。
骑士听了我的话有些愤怒地看着我,我知道自己失态了,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太遗憾了!”
我送走骑士,把好消息告诉莎拉,莎拉说,感谢上帝。我说也许我们应该感谢的是那条恶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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