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越来越热,直到热得我张开眼睛,坐起来,米色的暗花墙纸,床头的拱形大窗,阳光正好照在我身上,柔软的,铺着淡绿色床单的大床上,一只雪白的猫正蜷在腿边,床头柜上的花瓶里一枝花正顶着露珠反射着七彩的阳光。
我推开被子下床,我听到外面有孩子的欢笑声。
推开门,外面是一片无垠的绿野,左边一大群牛正哞哞地叫着被放出牛圈,一个女人举着长鞭呼哨着将它们往外赶,在一辆婴儿车里,坐着个小孩子,看着那些牛嘻嘻哈哈的笑,我走下台阶,另一边,一个女孩正拎着一大桶水倒进马槽里,几匹马儿低头喝水。
“尤瑞卡?”我吃惊地喊着她的名字。
她扭过头来,微笑地对我说:“嗨,那毕,你该多睡会儿,你的脸色还是很差,你昨天喝了太多的酒。”说完,她拿着大刷子给马清洗。
“这是什么地方?”我又问。
她直起身来盯着我:“你还没睡醒吧?这是农场呀,你姨妈的农场呀。”她耸耸肩,一副受了惊吓的表情。
“农,农场?”我喃喃地说。
“怎么样?小姑娘?睡醒了?”有人拍拍我的肩,转过头,是爸爸!
“嗨,爸,我怎么在这儿?”对于我的问题,他觉得相当不可思议,“你本来就该在这儿的。”
他摸摸我的额头,慈爱地问我:“你要不要再去睡会儿?”
“噢,我想不用,也许,也许我……”他笑着摇摇头,“厨房有早餐,去吃点吧。”说完他走了,一只大狗跟在他身后。
“我说,尤瑞卡,我们能谈谈吗?”我对尤瑞卡说。
“当然,我可以边工作边跟你说话,那毕,可是你能不能别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走到她身边,坐在栅栏上。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儿?”她停下手里的活,“你别告诉我你失忆了,好吧,就当你失忆了吧,看你的表情,演的真像,听着那毕,因为学校放假了,我们到这儿来过暑假,我们来了有一个星期了,想起来了?”
“暑假?”天哪,太离谱了吧?“是因为石化尸的事?那个城市消失了?”
尤瑞卡放下刷子,盯着我的眼睛,然后摸摸我的头,四下看了看,叹了口气说:“很正常呀,你不会是昨晚从床上掉下来,摔中了头吧?什么石化尸?”
“那些被石,石化的尸体呀,还有,还有……”我扭头看见那个赶牛的人竟然是娜卡,车里的小孩子是维思!“你别装作不知道,那是娜卡对不?”我指着她们对她说。
“当然,她是娜卡,那是她的女儿维思,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她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娜卡原来是赛兰夫人的,不是吗?”尤瑞卡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你在胡说些什么呀,娜卡就是娜卡,什么赛兰夫人?天呀,我看要送你去见医生了,你确定没有从床上掉下来吗?你要把我吓疯了。”
要发疯的人该是我才对。
“你听我说,你是玛瑞蔓丝的先知,而我是,我是……”
“玛瑞蔓丝?”她重复着说。
我忙点点头:“你想起来了?”她抿着嘴唇转身向屋子跑去。
我站在原地,看来她是想起来了,这一切难道没有结束?
“那毕,也许你说的是这个?”她递给我一本书,我迟疑地接过来,这是一本小说,名字叫:惑。
“这是什么?”我问她,她继续刷她的马。
“这是你看了一个星期的书,我想,你是完全掉进故事中去了。”她头也不回地说着。
我走到一旁,坐下来,翻开书,不一会儿,就冲她叫起来:“可是书上的名字跟我们一样啊。”
“当然,那是因为它是我们的老师去世前写的,他把我们全写进故事里了,这很正常,你连这个也忘了?”
是这样吗?这真的只是一个故事?可是也来的太真实了些吧。
我将书翻到最后几页,书上写道:
海汀公主死了,这也代表着诺尼娅也死了,她们在阳光出升的那一刻化成了一道白雾,同时,所有的石化尸和路鬼们也一起化成一堆堆的黑土,大厦坍塌,而活着的守护神们也都恢复常态,只是,当他们面对着这片如废墟般的城市时,心里充满了失落与痛苦,尤其是耶蒙,他从地上捡起那把梳子,银灰色的眼睛里又流出泪来,他将梳子放进口袋里,和其他人一起,向着太阳出升的地方走去,而玛瑞蔓丝庄园,便永远沉于地下,恐怕,再也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而对于这场屠杀,也不会再有人想起,也许再过若干年,会再有人来重建这个荒废的城市,对于曾经生活在这里的人,曾经那些石化尸,那些盛开的生命之花,他们将会像玛瑞蔓丝的秘密一样永远被遗忘……
而在故事的最后,似乎有一些印记,我将它对着阳光,在金色的阳光下,我看到了一行字,上面是这么写的:
如果当别人把这一切都当成一个故事或者是一部小说,说明海汀还活着,只是她不想让所有的当事人都记得这段恐怖而又离奇的事情,于是模糊了他们的记忆。
但是,海汀,这一切都结束了,也许以后还会遇到其他更不可思议的事,但是记得,你拥有的善良一定会帮助你度过难关,而我,也会让我的孩子一直保护着你!爱你的马丁斯。
我捧着那本书静静地坐在阳光下,看着我所熟悉的人们各自忙碌着,现在的我,已经不知道曾经经历过的是真实的,还只是一场梦,但不管怎样,我很高兴,我所爱的人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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