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猪尾巴的那一刻,我和二姐爆笑不停。
那年,父母去了邻村开茶馆,我和两个姐姐一起在家里生活。二姐脾气大,大多时候,她说一我不敢二。
那个星期天的下午,猪圈里一百多斤重的白猪很烦躁,它一会儿向左冲,一会儿向右冲,一会儿向前冲,嚎叫声震碎人心。
绳索穿透白猪耳朵,它每冲一次,耳朵便被拉成长长的一字,耳孔在绳子的巨大摩擦下,逐渐撕裂开来。
很快,白猪的两只耳朵完全撕裂开,它立刻停止嚎叫,奋力一跃,出了猪圈,急吼吼地穿过堂屋,出门后,向屋右边冲出去,随后在河边的荆棘丛里狂奔起来。
与此同时,我和二姐生怕白猪撞到自己,紧缩身子躲闪在一旁。待白猪从身旁跑过,就紧跟其后。看见它跑向河边,二姐连忙大喊“哎哟哎哟”。我也暗暗叫苦。
白猪若是跑丢了,母亲会把二姐骂得狗血淋头;我若是不能帮二姐逮住白猪,就难逃二姐一顿猛打。所以,为了我们各自安好,必须追猪到底。
河边遍地瓦砾砖块,杂草缠脚,平日里连走个路都为难。
可此时的我们,像刘翔跨栏那么快速,步步生风,呼呼冲刺着,边跑边喊:“站到!站到……”
可惜,白猪和我们语言不通,想要谈判就是痴人说梦。我们越是喊,它越是跑,我们又急又累。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白猪跑到第7户人家时,被一条沟渠拦住去路,它两腿一蹬,向屋前跑去。
屋前的地面较河边稍稍平坦,我们离白猪越来越近,二姐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自家门口的左边,静等我把白猪赶过去,再一鼓作气把它逼进屋里。
然而,白猪到了屋旁,又突然左转弯,向河边跑去。
二姐撒腿飞奔过来,恶狠狠地骂猪道:“我杀你个畜生!”
白猪听不懂,即使听懂了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它兀自跑着。
我渐渐体力不支,明显慢下了脚步。
二姐边追猪边怒喝我:“快跑!猪要是跑了,我要你的命!”
我不禁打了个寒噤,好比一下子从夏天过到了冬天。
不得不说,猪就是猪,它跑出了一个圈,就再也没改变过,以至于,我和二姐追它十几圈。
看着依旧在健跑着的白猪,我像奥斯维辛集中营里的人那么绝望。
我决计不再追白猪,就算二姐把我的耳朵揪掉也不追了,索性把背靠在了邻居门前的一棵树上,大口喘气。
二姐也累极,她跑两步,走两步,跑两步,走两步,嘴张得老大,像要吃尽空气。
就在这时,我看见白猪也靠着一棵树,一动不动,离我仅隔着两个屋的距离。
白猪一定在想,“我就出来散个心,你们就不要命地追,至于吗?”
我欣喜若狂,大喊二姐:“猪没跑了,你回来!”
二姐扯着嗓子回:“我说怎么跑不见了呢。”
我强打精神,一步一挪走向白猪。待二姐缓缓走来,我已经在拉猪尾巴了。
看见白猪靠着树,我怎么拉它的尾巴也不动。二姐左手扶树,右手捂肚子弯腰大笑。我也弯腰哈哈大笑。
就这样,我们成功追回了白猪。
我在想,要是当时可以拍小视频,我们追白猪的一幕,绝对是个大爆款。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