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墙街下了雨,雨滴坠在蓝花楹上,挂在每一片被留下来的瓦楞上,被经过的喧闹声吵得从树上落下来,发出“碰”的一声,水花四溅。
瓦楞上被风吹来的那棵小草,经过春天,已经枯黄,但它还在这阵细雨里,坚强的轻轻摆动着,听着房间里播放的每一首歌。
歌声里四季翻转,嬉笑怒骂,声音从窗台传了出去,窗台上落着灰尘,尘埃里是那本追忆似水年华。
书中说“就让料峭春风为一早就等在门口的彩蝶吹开耶路撒冷的第一朵玫瑰。”
树下是年轻的脸盘,许多穿着裙子的少女,从树底下走过去,各种颜色的雨伞,也有蓝花楹落到那些五颜六色的伞里,同样发出更大的声音,会有洁白的手从伞下伸出来,去接那滚落下来的花朵,蓝色的被握在洁白的手里。
露珠从花朵里渗出来,也坠在洁白的指尖上,像是琥珀,映着这五月里平淡的傍晚。
五月的傍晚,追爱的人还没有排好他的演唱,等爱的人还在寻找她的舞伴。
有时伞下也会传出阵阵的惊叫声,那些蓝色的,或者是白色的长裙就会在这条古色的街上,飘起来,吸引着路过的所有目光。
多么年轻的面容,发丝飞舞在风里,每一缕都欢快得不一样。
从故乡离开到这小城里,站在雨刚刚停的街头,才想起已经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这样热闹的傍晚出来走走,抬起头来,有鸽子从乌云里飞过去,向着夕阳西下的地方。
那里是故乡的方向,在一个小山丘里,在一座高高的山脚下,在一片夕阳洒满麦田的金色里,在有每一个季节都有花开的地方。
最近这南方的小城里,总是不断的下雨,从山背后飘过来,顺着小城周边的屋檐,再落到这小城的河里,打湿了护城河边上的那些所有树。
有叶子反光,有风吹过,晃动着河边被遗留下的那幢小木屋,已经很悠久的木窗,挂着落叶,缠绕着许多代人曾推开窗的指纹。
会有孩子的哭声,在雨后的寂静中响起,从那小窗里传出来,接着的就是是母亲哄孩子的声音,像是我们经历过的,从来没有改变的方式,甚至重复着无数次的讲同一个故事。
可能是从很远方走来的人,会有在路面上行李箱滑过去的声音,倘若你留意,在他经过的身后,是两条长长的印记,在这刚刚经过的雨水里,被清晰的留着。
我曾经看到,有一个年轻的姑娘,也在一个这样的傍晚,也拖着一只大大的行李箱,从这南墙街上经过,她脸上挂着孤独,忧伤,但可能她也不知道,有许多蓝色的花瓣被风雨刮到她的行李箱和卡其色的大衣上,所有经过的路人都对着她,回首望了又望。
在许多次记忆里,街角的转角处,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爷,他推着车守着这在不断老去的街。
我甚至很多次观察过他坐在街边的样子,他吐出的烟圈顺着他身后的树,慢慢的绕进树梢上,也有的飞到他头顶的那盏路上下,像是勾勒在夕阳的炊烟,也成为了这小城上空的一朵云。
我也曾听到二胡悠扬的声音,从街边的楼上传来,我没有看到声音后面的人,但我很认真的想,可能是一位端庄的老奶奶,穿着她年轻时的旗袍,旗袍上绣着她最喜欢的花。
雨滴也从二胡的悠扬里落下来,是雨打窗台的声音,在有尘埃落到那本追忆似水年华上的时候,如果你细听,你会发现像是独自喝醉后醒来的夜晚,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许多,能看到月光照进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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