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雨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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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天，老儿子来了，穿着劳动时穿的衣服和鞋子。

我很奇怪，问他：“你要做什么？”

他说：“清理清理楼门口上的雨搭，下雨天，屋里都漏水了，再不清理清理，墙就要泡塌了。”

楼门口上面的雨搭是个槽子形，有个别懒惰的人，图省事就顺手把垃圾扔到了里面，里面破瓶子烂罐子堆了不少，垃圾垫了厚厚一层。底下往出流水的窟窿眼儿被堵死，里面的水流不出去，结果顺着墙渗进屋里。一下雨，门口便漏水，都没法出门。

为这事，找过物业，物业说修，却始终不修。老儿子说：“与其和物业生气，还不如自己动手修修呢。”今天果然来修了。

顺楼梯二楼的窗户可以进到雨搭，但窗口有一米多高。儿子拿着一个简易梯子，搭在窗口，便顺利地进到雨搭。

雨搭里的烂泥，他一踩，顺脚底冒臭水 ，一股很难闻的腐臭气。他忍着难闻的气味，用铁锹去铲那烂泥，可没想到，根本插不进铁锹去。里面丝丝缕缕，像有千层网万层罩，刀枪不入。

老儿子道：“这怎么还这么结实呢？”

他顺着墙缝使劲摇晃着很费力地把铁锹插进去，一翘，依然纹丝不动。

他只得像剁饺子馅似的，用铁锹一点儿一点儿地剁，剁烂了一块儿，用铁锹铲了出去。顺着铲出去那块儿，把铁锹插到雨搭的底层，一点儿一点儿往前翘，倒翘起了一道缝，可就是铲不下来。他细看了看，说：“怪不得铲不动呢，是树根扎满了，看这树根，扎得像蜘蛛网似的，这能铲得动！”

雨搭里由于常年积满垃圾，从而长出两棵榆树来，一棵有擀面杖粗细，一棵有鞭杆粗细，长得枝繁叶茂，生机盎然。

儿子说：“我先就奇怪，这雨搭上没有土没有肥，榆树怎么能生长呢？原来是这垃圾，既供应了它土，也供应了它肥，下雨再存雨水，它是既不缺水也不缺肥，是营养充足地旺盛地生长。怪不得它长得这么青枝绿叶的呢！”

看来，得先把那两棵树砍掉，我便给他找来斧子和锯。

可是，雨搭里又窄又小，还有许多网线横七竖八地占满了雨搭，根本没法干活。老儿子只得先把网线捆扎在一起，腾出点儿地方，才开始砍树。可是，树边和底下是水泥墙，不敢用力砍，怕砍坏斧子。便只得用锯锯。可是锯又施展不开。地方窄，又不得手脚，真是有劲没法使，有力没法用。

虽已过处暑，但太阳仍火辣辣地炙烤着。连晒带累，再加上臭味熏，老儿子累得满头满脸的汗。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两棵树砍掉了。

我递给他毛巾，让他擦擦汗，他说：“这手都脏了，没法擦。不用擦，擦也得出。”

这时，四楼的一对夫妇走下楼来，他俩都五十多岁，男人瘦高个儿，沉默寡言，很少见他说话。女人小个，精悍能干，很会说话儿。她见我们在清理雨搭，便热情地说：“这给物业反映多长时间了，也不见物业给清理，还得自己清理。”说着，回头对她老公说，“你快帮着清理清理。”

老儿子听了，忙说：“可不用。这里面只能着一个人，两人着不开，你们快忙去吧。”

那女人看了看，见里面也确实着不下两个人，便说：“那可让你们受累了。”说着，两人下楼去了，她向老公说：“这爷俩，竟做好事。”

听了她的话，我心里暖暖的，再苦再累，也值了。

两棵树砍掉了，他把铁锹插进底层，慢慢地翘，翘一块儿再翘一块，不断地扩大。等翘起一片儿，便把四周剁断，铲出一片儿去。就这样蚕吃桑叶般地一点儿一点儿，清理干净了。

里面的垃圾清理净了，可原来往出流水的两个窟窿已堵得死死的。老儿子又找来电钻，钻那窟窿眼儿。

我也在想，好在我家的家具齐全，锛刨斧锯，电钻……都有，不然的话，这活儿还真干不了。木工家具，都是我在农村种地时用的，因为种地必须什么活都会做，不然事事求人，太麻烦。所以，我那时就准备了木工家具，桌椅板凳，木杈木锨……自己都会做，没想到，这些家具这时用上了。

一直干了两个多小时，才算干完了。

老儿子累得浑身是汗，后背的衣服都溻透了，两只鞋成了泥猴。

虽然，活儿又累又脏又臭，但是，为了大家做了件有益的事，还是非常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