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几天的某个下午,我到厨房去做晚饭。发现中午的剩饺子少了好几个,难道是老爸吃了?我盛出来的时候他不是说过自己吃饱了吗?又看见碗里有残留的馅儿和半截儿饺子,便有些怀疑起来。等到老爸下班回来,一问,果然不是他吃的。“是老鼠跑厨房里来了吗?”我说道。“恐怕是猫吧。你每次总是忘关厨房的门。”老爸回答道。“咱家厨房这个门,猫一推就进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禁吐槽道。“倒是有钥匙能锁起来,就是每次开太麻烦了。”
老爸这么一说,我自然就想起来自己在家的这段时间里,确实发现有两只猫每天都来造访。一只黄白杂色,瘦小一些,胆子也小一些,基本上只高高地盘踞在屋脊上,听到人的动静就飞窜而去了;另外一只黑白杂色,是肥硕的一大坨,经常下到院子的地面上来。有时房间的门虚掩着,我听到门慢慢打开的声音,一出去就会发现原来是这只肥猫在挠门。它虽然十分警觉,迅速与我拉开距离,但也不是立即逃之夭夭,而是当发现你没有敌意时,就继续在院子里溜达,有时候会卧在电车旁或者三轮车下面,还不时地回望,察看你与它的安全距离。倘若你想更进一步地接近它,哪怕只是想拍一张照片,它都会立刻跳上室外的台阶,爬到屋顶上去了,沿着院墙和屋脊从这一家跃到那一家。这大概是邻居家的猫吧。
既然剩下的水饺已经沦为猫粮,我想着索性晚上找出一个碗放在门口,继续留给它吃,也算是成全它做一个有始有终的好猫。谁知老爸竟然跟猫抢食儿吃,趁我不注意把猫剩下的饺子放在了加热馒头的蒸笼里,自己悄悄吃掉了。被我发现时,老爸还狡辩称“猫吃剩下的半截儿饺子我已经扔了,我吃的都是完整的”。勤俭习惯了的老人家是不是都这样?
事实上,经常光临我家的不仅是猫,还有很多老鼠,都不能用“光临”来形容了,而是直接在我家定居了,简直就是“安居乐业”。深夜里总能听见咔嚓咔嚓的声响,我知道老鼠又在磨牙偷吃了。有一次打开灯去看,竟然还没有逃掉,肥腻腻的,顺着落满灰尘的电线吃力地往上爬,鼓囊囊的身躯摇摇欲坠,感觉电线都要被它扯断了。我目送着它终于挨近了衣柜顶部的藏身之处,纵身一跃又差点儿从衣柜上滑下来,忍不住笑起来:这真是一只该减肥的胖老鼠,不知道偷吃了我家多少粮食呢?
这几年老鼠少了些,各种鸟儿还是照样到访。麻雀当然还是最多了,还有鸽子,啄木鸟,另外一种通体灰色、体型偏大的鸟我是叫不上名字的。它们不仅在我家的上空飞翔,还经常停留在玉米棒上,花生秧上,屋顶上,还会在周边绿色掩映的槐树上、榆树上栖息。我在家的时间少,偶尔也能听到啄木鸟抱着树干“诤诤诤”地咬个不停。鸟儿在我家院子里驻足或漫步,自然是为了找食儿吃,可是我却不知道它们的嘴巴到底在不停地啄些什么。玉米粒儿那么大,自然是不好下肚的。花生的颗粒比玉米粒大多了,更吃不进嘴里。难道它们是在吃蛰伏在食物里的小虫子?
现在家里最老的房子是1995年修建的,宽阔的屋檐下是燕子们衔泥筑巢的好地方,我从小就看它们从屋檐下飞进又飞出,时而还有一窝小小燕子张着黄色的大嘴鸣叫着,等待燕子妈妈寻食回来,真真是那个词:嗷嗷待哺。2010年我家东西方向的房子和过道都重新修建了,长长的避风的过道又成为了燕子们新的安身之处。它们总是天冷的时候走,天暖的时候又飞了回来。有几年我家的屋檐下空荡荡的,前一年飞往南方的燕子没有归来。我望着空空的已经破损的燕巢长久地发呆,好担心它们迷路,好担心它们在漫长的路途上出了意外。老爸工作一向忙碌,白天极少在家,偶尔也会嘀咕:“咱家的燕子,好久没来过了吧。”
听老爸说,今年燕子又回来了。我在过道里果然看到了新的燕巢,好像是见远道而来的老朋友,我欣喜不已。可是我八月底回家住的这两三个月,并没有看到燕子的影子。难道它们已经回了南方?不能这么早呀。虽然每日还有很多别的鸟飞来,我多少还是有些失落。
有一天,我满怀着心事,站在院子里徘徊,一阵一阵的礼炮声震耳欲聋,吓得我赶紧钻进了房间里。我知道又是婚丧嫁娶的事情了。透过玻璃,我看见蓝色的烟在灰色的天空上,一片一片地涂抹着,仿佛把天空烧出了一个个不规则的蓝色的洞。院落里、屋脊上、大树上的鸟儿们,全都扑棱棱,急速速地飞远了。它们一定受了莫大的惊吓了吧?燕子们也害怕这样的巨响吧?
从年底开始,我就要到遥远的外地去工作了。那两只猫还会卧在屋顶上喵喵地叫吧?好几年没有见过的燕子明年还会再飞来吗?吃饱喝足的老鼠,你们自己说,是不是该考虑欣赏一下别人家的风景了?
2018年10月15日,写于家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