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临时停车的时候,林瑜看了一眼车窗外,一侧的窗外是一条斜纵的小路,电线杆安静地挺在麦田里。另一侧是乌漆漆的煤运火车,标着几个看不太懂的数字。
她听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音乐,等回过神来,车还没有出发,车厢里还有人在吃午饭,泡面的味道让她沉浸了一会儿,转又戴上了耳机。
等车两个小时之后她开始觉得渴,书包放在行李架上,车厢里人潮拥挤,不太好意思麻烦别人帮她取,卖零食的车推过来,她问了可乐的价格,六块,售货员有点凶,她摇摇头,不要了谢谢。
车上有两个小孩,一个孩子开始哭,撕心裂肺的哭,要吃奶,妈妈说在人前不能吃奶,孩子就大声哭嚷,林瑜瞪了那孩子一眼,那孩子旁若无人地继续大哭,大约二十分钟终于要停下的时候,另一个孩子开始哭,要下车玩,家长开心地抱着他,像是孩子刚出生必须要哭几声大家才知道他存在一样,连续不断的哭声加剧了车厢里潜伏已久的烦躁。
两个半小时了吗,她打开手机看了看,准备去一趟洗手间,在洗手间门口等候的空里,她看到了有人在网上查询晚点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才能出发,她想了想音乐列表里躺的是几首歌,大概听两遍就能出发了。
回到站位上的时候,旁边学生模样的人无奈的说了句手机电量要耗尽了,她再看看窗外,小路延伸的方向破旧的屋子空荡荡地竖在视线里,乘务员经过的时候,大家像围观外星生物一样问这问那,什么时候走,为什么停车,哪里故障了,车厢水泄不通,一些人大叫着,向前走啊,堵着干什么!乘务员什么具体的话也没有说,只是尽量安抚乘客的情绪。她打开手机,时间表又向后拖延了半小时。戴耳机太久了脑袋干巴巴地疼,大概把列表里的音乐再听一遍,应该能出发了。
也就五分钟的时间,她再次查询的时候已经又晚点半小时,此时已经停车4个小时,她开始搜索火车晚点的赔偿,可惜并没有有用的条例,她又查询晚点时间,已经没有相关信息了。又有乘务员经过时,告诉大家前方车站线路故障,所有的车都在这里停着。
旁边的煤运火车开走了,十分钟后又来了一辆又开走了,再过了十分钟左右,又是一辆经过的车。
停车5个小时之后,太阳落下去了,天苍苍黑,路灯发出微弱的光,火车广播热切切的说开始供应晚餐了,餐车和零食车不断推过来,乘客们一次又一次避让,小车的轮子也碾过一位又一位乘客的脚。
零食车的胖乘务员在经过这节车厢时,使劲碾过了一位乘客的脚,还没等回过神来,又使劲挤着那位乘客的大腿,乘客叫了一声,胖乘务员不耐烦地还是继续往前推,乘客低声咒骂了一句,胖乘务员不甘示弱一秒钟回骂过去,乘客伸出手去抓胖乘务员的头发,不想衣服的拉链甩过一个孩子的脸,孩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家长站起来一拳揍到乘客的脸上,车厢人多,这位乘客一个踉跄没有跌倒,后面的人却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了,车厢里惨叫连连,孩子们都吓哭了,一时间乱成一碗掺了酸咸苦辣的弥漫腐臭的粥。
车厢里打起来了,被踩踏的人满脸都是血,倒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肇事的胖乘务员像一条巨大的鲨鱼游向窗边,外面完全暗下来了,她取下安全锤使劲砸向窗户,一下,两下,巨大的响声吸引了整个车厢里的目光,三下,四下,嘭!车窗被砸开,玻璃碎片划过她的肩膀,她奋不顾身跳下车窗,乘客接连着开始往下跳,从行李架上取下自己的箱子往窗外扔,刚跳下车的乘客被箱子砸中,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叫,人们沿着火车的轨道往前跑,像极了逃离僵尸的幸存者。
林瑜在角落离躲了很久,直到车厢里的人逃空了,她从地上捡起满是污渍的行李箱,往窗外扔,自己跳下去的时候才发现小腿受伤,她昏沉沉地向前走,慢慢的,她开始觉得大地在往后退,她差点没站稳。
“终于开动了!”车厢里一阵雀跃,接着是由小到大的掌声,她环视了一圈车里的人,涨红了脸。
5小时18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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