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鹦鹉么么哒
【一】
那个糟糕的音响放着老王喜欢的赵传：“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啊，想要飞却怎样也飞不高……”，听得我心里莫名烦躁。
我是一只鸟，只能麻木仰望天空的那种，从生下来我的翅膀都没有用过，都是被这个没理想的人类给祸害的，他希望我永远留在他身边。
如果只是我自己倒没有什么，但是我目力所及之处还有四五个同类，其中就有我最喜欢的小翠，我第二喜欢的小莺。
如果我跟小翠和小莺生下很多鸟蛋，几代之后，或许我们家族的翅膀就退化了，变成一个彻彻底底只会憨憨讨食的宠物，那我祖先的骄傲就毁在我手里了。
我得越狱。
我日日夜夜调集我全身的精气盯着铁笼，只不过目前铁笼还没有任何屈服的迹象。
不过我感觉我的眼睛因为精气的反复冲洗，变得越来越有神了。
除了这个，我也无事可做，总不能让我跟那只鼠头鼠脑猥琐的仓鼠聊天吧，死仓鼠是一个玻璃心，又毫无品味，还是个结巴。一旦我嘲笑他的结巴，他就会赌气玩命地蹬他的跑步机笼子。
大多数时候，我会忽视这只仓鼠。
即使得不到自由，我也得活的孤傲。
【二】
老王的生活总是固定不变的。
每天骑着三轮车带着我和仓鼠，还有小翠小莺们去工作。
每天最多喊十几声：“小姑娘，来玩一下啊。”
每天不超过三声：“小伙子，带着小姑娘来玩一下啊。”
每天收工之后，在一家叫做“口水直流”的一家经营卤肉和凉菜的外卖窗口，带俩凉菜回家。
“口水直流”门口的喇叭里总是在喊：“祖传秘方，唇齿留香，真材实料，绿色健康，斤两十足，童叟无欺。”
晚上喊隔壁黄大姐来小院一起喝几口，就着酒说说过去辉煌往事，黄大姐总在老王说往事的时候举杯。
有一次黄大姐急了：“老王你再哔哔以后我不来了，跟我这儿你吹个啥，你那点破事天天烫剩饭一样给我说，你现在也就下面还能用两下，你再吹牛逼我不来了啊。”
一般情况下，黄大姐在喝完酒之后会回去检查女儿英子的作业，隔壁会传出女儿的抗议声，黄大姐会说：“你不好好写作业，将来就跟隔壁老王一个德行！”
二般情况下，黄大姐会在女儿睡着后进到老王屋里进行生育运动。
自从黄大姐跟老王急过之后，老王独自喝闷酒的机会多了。
我作为一只鸟，替这两个人急，这场旷日持久的生育运动，经历了无数次，也没见黄大姐下出一个蛋。
况且老王经常一个人的时候听广播：“各位朋友，欢迎准时收听我们的今夜夜生活，我是主持人红红，今天有一个朋友留言说主持人你好，最近我觉得老公在床上的时候，小鸟没有以前好用了，请问该怎么办？那么就这个问题呢，红红可以现身说法一下……”
我不明白人类在床上的时候，为什么要用到我。而老王天天听红红的建议，黄大姐还是没有下出一个蛋。
人类总在做无用功。但是我在游乐场看见的那么多人，都是哪儿蹦出来的呢？
老王偶尔也会翻翻书，自从我开始用眼神熬笼子，我竟然认识了一些字。
老王常会看一本叫做“写真”的书。最不看的是一本叫做“周易”的书。
那一天，屋里黄大姐说到：“死鬼，又没劲儿了！”的时候，院子里刮起了风，吹起了桌子上只剩油污的塑料袋和已经没有酒了的塑料杯。
那本叫做“周易”的书，被吹到了我的面前。
然后它被风一页一页翻开。
“这一切可能是天意。”我在想，或许我能在书里得到什么启发，使我能够让笼子屈服，让我展翅飞到窗边看看老王黄大姐的动作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看到了那一页页翻开的书，带着图案和我不认识的字，我调集全身精气把每一页的内容印到我的脑子里。
当我记到第九页的时候，我感觉我的脑袋要炸掉了，有一个声音在提醒我：“你的小鸟大脑容量告急，请删除无用的记忆。”
不！我不能删，我辛辛苦苦生活到今天，所有的记忆串起来，才是今天的我！我是一只欲翱翔天际的鸟，我的初心永远不能变！我不敢想象如果我忘了熬练笼子我的一生会变成什么，我不敢想象我忘了小翠小莺会怎么样！我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过我的一生！
况且妈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删啊！
也许是我的意志感动了天空，我刚才印下的那几张书页，竟然在我脑中向一个点聚集！这个变化过程一直持续到风停了下来。
我发现在我凝神的时候，竟然能看到“圈”，圈，也许是周而复始的意思，它又是封闭的。
它的形状，和人类抛向我的圈，一模一样。
【三】
人类抛向我圈的是竹条做成的，是老王亲手做成的，他把竹条弯成圆弧，然后用铁丝缠绕固定。
然后老王会随手一抛，竹圈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落在老王瞄准的任意目标上。
他的目标就是仓鼠、我、小翠、小莺、还有其他鸟的笼子。
老王抛出竹圈的功力十分了得，只要能顺利命中目标的竹圈，老王会拿起来再加工一下，加工的方法一般是把竹圈的半径缩小一点。
而老王对命中目标的要求是，竹圈平躺在地上，不得挂在任何一物上。要知道我跟老王在外出工作的时候，老王会把所有的笼子都放到一个小塑料盆里，老王制作竹圈的标准是，塑料盆刚刚好能穿过塑料盆。
老王不但对自己要求高，对客户也是一样，老王对黄大姐说过，这叫设身处地地为客户着想，精益求精地为客户落实。
老王日日练习技艺，打磨自己，像一个世外高人。
当客户不理解的时候，有时候老王也会向客户展示一下可能性，比如老王亲手抛五次，命中一两次。再比如老王会拿起一个塑料盆和竹圈，让客户自己拿在手上用竹圈套塑料盆。
老王每天都在让人相信梦想，每当这个时候，我觉得他身上在发光。
在我这只鸟看来，人的品性分了几类。
第一类就是不识好歹，麻木生活的人，指的就是那些看了我一眼，或者看都不看我，就从我身边路过的人，他们通常目光呆滞，形如走肉，低头看着手机，或者打着电话：“王老板说笑了啊，那千把万的事先不急……”、“宝贝今天晚上洗白白等我哈……”、“买菜你要砍价啊，多花那一毛钱你说亏不亏……”，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做梦想和坚持，注定一生虚度。
第二类比第一类还可恨，他们心口不一，行与愿违。他们站在一边看我好久，嘴里说着：“哇，这小鸟好可爱，好想带回家。”，却从来不付诸行动。
第三类就是还有希望升华生命的人，他们会拿出十块钱，在老王手里换取十个梦想之圈，抛向我们。偶尔在老王快下班的时候，老王或许会多给他们一两个梦想之圈。
不过他们抛洒梦想的水平着实有限，仓鼠还是每天在我旁边蹬着跑步机笼子，小翠小莺也都还在。
【四】
自从我得上天垂青，得了观圈圈慧眼之后，我看世界清晰了起来。
比如我看到老王身上有一个圈是黄大姐套上去的，黄大姐身上有一个圈，是老王套上去的。
但是老王身上的圈要比黄大姐身上的圈粗壮，我想可能是黄大姐抛圈的功力比较深。也难怪黄大姐可以在老王面前嚣张，而老王总是呵呵傻笑。
当老王对着人群喊：“小姑娘来玩一下啊。”的时候，我已经能分辨出谁是有希望升华生命的人。
老王在喊话的同时，从老王身上颤颤巍巍地飞出无数个属于老王的圈圈，缓缓地向人群飞去。
老王的圈圈是浑浊的灰色，泛着油腻的光泽。
有很多圈没有到人群就自行消散了；还有一些飞到人的身上，斜挂在他们的脑袋、肩膀、耳朵上，不能套下去，这些圈圈不一会儿就会消散；只有一下子就套在人身上的，这些人才会欢乐地朝着老王走来。
而那一天，我认识了游守先。
我看见老王身上飞出的圈圈，套上了这个叫做游守先的人，然后下一刻老王的圈圈竟然崩坏消失了。
紧接着，游守先身上飞出了两个暗红色的圈圈，分别套在了老王和我的身上。
然后游守先笑盈盈地向着我和老王走了过来。
【五】
游守先笑眯眯地看了一圈所有塑料盆里的笼子，最后把眼光定到我身上。
老王对男人没有对小姑娘热情，对游守先说：“兄弟，十块钱十个圈，玩一把？”
游守先说：“老哥，你这套圈能套中吗？可别诈老弟啊。”
老王表情略显烦躁，本来老王的双眼正瞅着一个小姑娘，听见游守先的话，只能收回眼神把注意力放到眼前这个人身上。
老王说：“看你说的兄弟，这就是玩一玩，热闹热闹，开心开心的事，套中套不中都是说不准的事，老王我五次最少能套中一次。”
游守先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那咱俩打个赌，一百块，我不要你十个圈，只要你五个圈，如果五个我套中一个，笼子我提走，钱你拿着，要是五个我都没有套中，钱还是我的。”
老王说：“这不对吧兄弟，我说的是我五次能套中一个，可不是说你，再说了，如果你乱扔，那不是我输定了？”
这时我看见老王身上套着的游守先的圈圈，颜色变得越来越浓烈。
游守先说：“老哥你说的对，那这样，我如果五个套中一个，钱和笼子我拿走，如果一个都没有中，一百块就是你的。”
老王眨眨眼，说：“成啊，这次我不当生意做，咱当对赌，既然是赌，就得愿赌服输啊。”
游守先说：“我只跟朋友赌，今儿交老哥个这个朋友，愿赌服输，绝不反悔。”
游守先第三次抛出竹圈就套中了我的笼子。
前两次游守先抛出的竹圈，竹圈一离手，我和老王都能看出它的轨迹偏离的厉害。
而老王失去了平时的淡定，喜悦溢于言表，随着两次竹圈抛出，老王身上的圈圈跟着老王的呼吸韵律扩大缩小。
游守先第三次抛出竹圈，起初竹圈的轨迹飘飘忽忽，一点都没有要命中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一下子套在我的笼子上了。
游守先哈哈地拿起一百块，并拎起我的笼子。
老王颇显激动，喊到：“唉，唉！”
游守先说：“老哥，咱可是说好的，愿赌服输，可不许耍赖啊。”，说罢，随手把剩下的两个竹圈扔了出去，一只刚好命中仓鼠，一只刚好命中小翠。
游守先说：“老哥，我和这个小鸟有缘，这只小老鼠和那只小鸟，就送给老哥了。”
游守先拎着我的笼子走远的时候，我在想，你应该把小翠一起拎着啊！
我看到老王坐在塑料小板凳上，眼睛盯着地面，默默地抽着烟。
【六】
游守先住的地方比老王的院子高级，为什么我会觉得高级，我也不太明白。
现在想来，可能是因为小区里有花卉树木，更可能得是因为游守先住的高。
那是我第一次乘坐电梯，当我在游守先的屋里从三十多层的高度往外看的时候，我被天空的样子迷住了。
原来这个世界，在不一样的角度，看到的美是不同的。
游守先把我的笼子放到桌子上，蹲下来给我讲话：“小鸟，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游家的了，我叫游守先。给你起个名字，叫小三吧。”
游守先拿了根毛笔，沾了沾水，在我脑门上写字。
游守先说：“我写的第一个字是“游”字，就是我的姓，然后写你的名字“小三”，然后是人鸟契，这是一个古老的符咒，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吃香喝辣吧。”
我被这个游守先取了名字，在这之前我还一直以为我叫小鸟，从我脑门上滴下来的水让我想起当初老王的一次喝醉，下雨的时候，忘了给我们盖上篷子。
游守先给我吃的鸟食让我魂牵梦绕，我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美味。
游守先帮我打开了笼子，这让我差点爱上这家伙，从此以后，没有笼子可以束缚我。
游守先拖起我，往上一抛，说：“飞一个看看。”
我鸟生第一个展开翅膀，下一刻我惊慌失措中脑袋撞到了地板，在我昏迷前我听到两只鸟在说：“原来新来的是个笨蛋。”
【七】
游守先工作的地方是在旅游区的一个叫文化食堂的地方。
这个食堂是个很大的地方，有几百个档口，有无数张餐桌，更有各地游客前来品尝。
这里最恐怖的菜就是烧鸡烧鹅烤鸭乳鸽。简直是地狱酷刑。
好在游守先的摊位在进门处一带，离地狱远一些，地狱里传过来的味道也淡一些。
人差不多把茶桌坐满的时候，游守先就开始说话了：“这南来的北往的，东奔的西走的，今天您坐这儿喝喝茶，跟我老游就算是缘分，我看今天来的朋友里啊，有男的，有女的，有孩子，有老人……”
我诧异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两只鸟互相看了一眼：“你看，小三就是个笨蛋。”
老游的词差不多我都会背了：“可是呢，今天坐在这里的朋友啊，那可是有如意的，有不如意的，这如意的呢，有发了点财的，有遇到相好的……”，喝茶的人一阵哄笑。
老游接着说：“这如意的呢，我不能说是谁，免得他骄傲。这不如意的呢，有破了点财的，有情场失意的，还有人呐……哎，还有身患顽疾的……”
我再次诧异：“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老大说：“小三你真是个笨蛋。”
老二说：“老游不点名，怎么说都是对的。”
跟着老游之后，我发现世界很复杂，很多事情是我搞不明白的，可能是我的脑容量被那几页“易经”占满的缘故，不过当我凝神去看，我看见老游身上开始飞出圈圈，向喝茶的人身上飞去。
老游说：“这命运啊，玄之又玄，谁也说不清楚，这命谁知道呢？”老游往上指了指，“只有老天爷才知道。”
“那着运谁知道呢？”，老大和老二都向上指了指，老游接着说：“您看，这小鸟都明白，还是老天爷知道。”
老游又叽里咕噜说一大堆，什么人越能言越不知命，鸟翱天际鸟懂天言之类，最后大概意思就是我老游这三只鸟来历非凡如何如何，今天小鸟会给喝茶的各位送万顺神咒，叫你大事可成，小灾化无，不过呢，心诚则灵。这万顺神州，您带回去贴身放置七七四十九天……
我抬头看看天，伸着翅膀往上指了指。老大老二说：“笨蛋，你还指个屁，干活了！”
接着老大老二叼起老游叠成三角的“万顺神咒”放到茶客手里，并把茶客手里的人民币叼回来。
不过如果这个茶客没有拿人民币出来，老大老二会对着他叽叽喳喳叫几声，再把“万顺神咒”叼回来。
而我，总是先看谁身上的圈圈大，谁身上的圈圈颜色浓烈，我总能叼回大面额的钞票。
老大老二诧异地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你俩真是笨蛋。”
【八】
跟着老游的日子我很开心，因为可以居高临下地观察喝茶的人。
我跟老大老二都在台子上的一棵假树上。
我喜欢看这些茶客跟着老游的话，表情变幻。
那一天我看见了那个妖艳的女人，老游也时不时往那个女人张望。
她比黄大姐白多了，身上露出的每一块肉看起来都是那么白，而且还有光彩。
老大说：“老游快流口水了。”
我问：“老游饿了吗？”
老二说：“老游想和大姑娘生娃娃了。”
我说：“那不得先生蛋吗？”
老大老二说：“你就是个笨蛋。”
我看到这个女人身上飘出了一个骚红的圈圈，套在老游身上。
我很生气，我对自己人向别人身上套圈圈不会生气，自己人是指过去的老王，现在的老游。
我对别人向自己人身上套圈圈会很生气，别人是指向老王套圈圈时候的老游，和向老游套圈圈的女人。
这次我没有向身上套着老游圈圈的人飞去，我飞到了女人桌边。
我把神咒随便往桌子上一扔，对着女人叫道：“臭婆娘，臭婆娘！”
女人温柔地看着我说：“这小鸟叽叽喳喳真可爱。”，然后她竟然摸了我的脑袋一下！我气得浑身哆嗦。
女人拿出一张百元大钞，然后拿了一张纸和笔，开始写字：“小可爱你等一下啊，把我这个字条一起叼走。”
我瞥见字条上有一串数字，还有两个字我认识，叫“微信”。
女人把钞票和纸条一起塞进我的嘴里，她竟然还想摸我的脑袋，我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飞回到老游身边。
老大老二说：“哟哟哟，郎有情妾有意呀。”
【九】
后来的一个月，这个女人住到了老游的房子里。
女人跟老游说她叫小翠，我听见这个名字就来气，你又没有羽毛，怎么能叫小翠！
每天晚上我都能听见床板的晃动，和女人的怪笑。
老大老二每到晚上都在喊：“加油加油，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换个姿势，再来一次。”
我感到自己越来越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我觉得我又回到了那个狭小的笼子里。
老游一天比一天消瘦，老游身上的圈圈颜色越来越重，它发出浓烈的妖艳的气息，让我不想靠近。
一个月后，屋子里来了一个男人，拿着棍子。
男人对老游说：“你好大的胆子，连我妹你都强奸。”
老游说：“我们是自愿的，你问小翠啊，你说话啊小翠。”
小翠说：“放你的屁，你全家才叫小翠！老娘被你囚禁在这儿一个月，玩了一个月，你说咋办吧！”
老游说：“你不叫小翠？那你是谁？你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要干吗？”
小翠说：“还要干吗？王大坤，你还改名游守先，我看你是游手好闲，强奸你知道判几年不？你过去犯得诈骗案，你觉得能判几年？”
我看见老游像一只气球被放了气，浑身都软了下来。
老游说：“别说了，钱都给你们。”
老游打发走假小翠和男人之后，对我们说：“老大老二小三，我啥都没有了，你们走吧。”
【十】
我彻底自由了，翱翔天地之间。
时不时我会回城市来看看。
我再也没有见过老游。
我回去看过小翠、小莺、还有仓鼠。
我看见老王和黄大姐身上还是绑着对方的圈圈。
我看见老王每天从身上飞出圈圈向那些麻木的人。
我发现我能看见圈圈之后，再没有人能囚禁我。有一次我发现一个黄褐色的圈圈正向我靠近，我机警地飞走了，回头看到两个拿着网兜的少年在互相埋怨：“都是你脚步声太重，才把小鸟吓跑的。”
我看见一个胖子搂着一个苗条的女郎，胖子身上套着一个粉色的圈圈。
当我飞过一个窗口，看到一个老板模样的人拍到桌子上一摞人民币的时候，老板对面的年轻人身上套上一个金色的圈圈。
当我看到酒桌上，一个瘦瘦的男人搂着另外一个男人碰酒，嘴里喊着“兄弟兄弟”的时候，另一个男人身上套上了一个橙色的圈圈。
有一天我睡着了，我梦见我飞出了地球，我看见地球是圆的，像一个圈圈，而地球围着太阳正在画圈圈。
又有一天，我来到一块墓地，我看见一个墓碑上刻着“王大坤”的名字，我看见墓碑上套了一个花圈，五颜六色。
我飞了下来，叼住花圈，想把它叼走。我发现我根本叼不动。
这时我看见了老大老二，我说：“快来帮忙呀，把花圈叼走。”
老大老二瞅了我一会儿，哈哈大笑：“小三真是个笨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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