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星期的周末,我和母亲去擦鞋。刚放假的缘故,我的鞋子边很脏,母亲执意要我去。我推辞不过,就答应了。
母亲对着那几个擦鞋匠吆喝了一声,就随便指了一个让我过去。是一个老头,带着深蓝色帽子,很像七八十年代的工人,一身黑色皮衣,有着和其他擦鞋匠一样的宽腿裤。这时已是初冬,天气也变得寒冷,他在寒风中抽着烟,烟灰很长。他面前的椅子腿长短不一样,以至于我刚坐上就左右乱晃,在这上面还有一个红色的坐垫,与这冬天的寒冷格格不入。
他拿起鞋盒中的很硬的胶片,套进我鞋子里,放了很久。许是没有见过增高鞋的缘故,放的位置都不对,放了很久。我看着他发颤的干枯的双手一次又一次地套上,调整。我都有些怀疑这个老头到底是不是擦鞋匠,动作都不怎么娴熟,道具也很破旧。我有些怀念以前给我擦鞋的擦鞋匠了,只是路程远,便没有去。他擦着擦着,风把他的烟灰吹散,他都浑然不知。
也许是看见他有活儿接了,旁边的擦鞋匠瞄了他一眼,把烟对着他抖了抖,烟灰飘到他衣服上和我的鞋上。他没有注意,专心给我擦鞋。笨拙的双手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我的皮鞋。他就这样擦着,我就这样注视着。我以为他会一直就这样安静下去的时候,他开口说话了,说:“今天是不是礼拜日?”我说:“礼拜六。”他点了点头,又安静下去。依旧用那颤抖的双手给我擦鞋。我有点不忍心,让一个老人擦鞋,是不是有点太可耻了。可是家里有没有擦鞋的道具,我因为这个理由而在我心里原谅了我自己。
他拿出一块很长的黄布,尽量快速熟练地擦拭着。可我知道,他的力度太小,所以速度根本快不起来。他可能也觉察到了这点,拔掉自己口中的烟。可能是紧张,也可能是注意力太集中,他的烟灰洒到了他的裤子上,袜子上,鞋子上。于是他的裤子上就出现了一大团白色,他胡乱拍了拍,没怎么去管。顺着他的动作往下看,我看到了他的袜子和鞋子。可能是怕脏,他的袜子是黑色的。可能是穷,他的鞋是那种运动鞋,里面有一点棉。
在寒冷中,我几乎忘记了时间,转眼间他就擦完了鞋。擦完鞋的一瞬间,他笑了。我看见他的牙齿了,参差不齐还很黄,不过我不怎么讨厌,反而还有一种错觉,重回七八十年代。
他拍了拍手,动作甚至有些可爱。我对这个老头顿时萌生了一种说不明的感觉。母亲问了价钱,他说四块。在他这里便宜了一块,我知道其他地方的擦鞋匠都是五块。母亲给了他钱,他笑着从怀中摸出一个破旧的钱包,里面有很多张十块和其他的面值不高的零钱,不过都是崭新的,很平整。看他拿钱的动作,我似乎又想到了父亲。
我对这个老头有了一种亲切感了,不知从何而起。我似乎有一种想法,想要每个星期都来这里擦鞋,告诉他今天是星期几。只是这个想法很快就没了,因为在这个时间飞速流逝的时代里,谁还会有空每个星期都擦一次鞋呢?更何况我是个学生。这个老头,也只是千千万万擦鞋匠中的一个罢了,芸芸众生里的一个。
不知,下次路过这里,他是不是还在,是不是还抽着烟,戴个帽子等着生意呢?总之,我下次遇到他或许会很久吧。只有这个老头,让我记忆深刻。这是我自己的经历,我希望,寒风中的擦鞋匠都有自己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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