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妈
上回说到任大脸夜探四季苑，撞到了一对虚凰假凤云雨方始，本想着避上一避，却被屋内传来的闷响惊了一惊。任大脸黑巾覆面，一个倒挂金钟从屋顶上悬了下来，刚刚好够到雪夜闺房后窗。
他沾湿了手指，轻轻在窗纸上捅出个窟窿，屋内的光线和着浓郁的熏香味道一起钻了出来。任大脸死死憋住一口气，才忍下了那个呼之欲出的大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心下把唐安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问候了一遍。奶奶个腿儿的，竟然让我来做这般偷鸡摸狗上不了台面的活计。
想想唐安那凉飕飕的目光，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老老实实朝屋里看了去，这一看，吓得差点儿大头朝下来个倒栽葱狗吃屎！
你却道那任大脸看到了什么？只见先前还在前院儿和龟公调情的那丫头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白花花的胸脯露了一大片，两条腿也是白生生赤条条，唯独那七窍之中流着紫黑色的污血，虽然隔着这么老远，任大脸也知晓，那人是彻底活不成了。
大脸隐在黑巾之后，看不清神色，但是眼中的凝重却是如何都忽视不得了。陈家小姐陈灵玉死的那日他可是去了现场，现在这四季苑丫头的死状和陈灵玉的死状可是一模一样！秦沁说那毒叫蚀心化骨毒，一听就恶毒无比，这一个丫鬟，谁会用上这等奇毒？
任大脸本以为自己今晚先是撞破了一番云雨，然后又见着了一个死人，已经够倒霉够惊悚的了，谁知还有更惊悚的等着他。
之前他还在奇怪，那雪夜姑娘去哪里了，念头刚冒头，那被惦记的人就出现了。雪夜之前与丫鬟厮混，卸了发饰，一头乌发流云般地披在背上，直到了腿弯处。水红肚兜儿绣着白玉兰，一双玉臂白得晃眼，饶是任大脸这样不近女色之人，亦看的面红耳赤，腰酸腿软。
他摇了摇头，念了句佛号，继续盯着屋内的人。
本来是满屋春色，这会儿也因着雪夜姑娘的动作变作了满室森冷。只见她手里拿了一方丝帕，面无表情地蹲了下去。盯着那尸体看了片刻，忽然笑了。那笑千娇百媚，却透着股子凄凉：“怜儿，死了也好。只是可惜了，姐姐我舍不得与你同去，害你成了那试药的耗子。你安心去吧，逢年过节，姐姐定少不了你的供奉。”
她抬手拿那丝帕将尸体七窍边上的污血擦净，站起来看向了桌上的那个汤煲。旁边放了两只碗，一只里面儿还满着，另外一只里面儿却只剩个碗底儿，正是怜儿喝了的那碗。雪夜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随手从旁边儿桌上拾起怜儿的衣裳，俯下身盖在了人身上，自己也捡了件儿薄衫披上，开门走了出去。
任大脸心下好奇，不知道这雪夜使得是何伎俩，却很快就见着老鸨带着几个护院走了进来。一进屋先开了窗户，老鸨皱眉看向了雪夜：“你们也太没轻重了，这情思点这么浓，还用人面桃花，真是作死的骚蹄子噢！快快快，把这小骚蹄子弄出去埋了，别脏了咱四季苑的宝地。”
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很快就抬着尸体出去了，老鸨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啪一声儿，听得挂在屋檐上的任大脸都觉得脸颊酸麻，啧啧，这窑子里的女人御下可真狠呐。
“雪夜，别仗着是头牌就为所欲为！别仗着牧公子护着你就无法无天！我告诉你，在这四季苑一天，你就得受一天的规矩，虽这怜儿是我配与你的，玩出了人命，就是天大的事儿！你个小骚蹄子，皮紧着点儿的！”
雪夜全程低眉顺眼，头都没抬，老鸨前脚刚走，她后脚就眼神如刀，嗖嗖嗖射了老鸨数十只眼神的小飞刀，而后一把将桌上的汤煲汤碗挥到了地上，啊地大叫了一声，其状癫狂。然后随便裹了件衣裳在薄衫之外，拉开门出去了。
任大脸悄了眯地从屋顶上落了下来，活动了下时间长有点酸麻的双腿，推开后窗翻身进了屋。
雪夜整个过程冷静自持，除了对这汤反常。汤煲碎了一地，汤汤水水满地都是，一片狼藉。任大脸可不管这些，他弯腰拾起了一片大些的瓷片，里面儿还盛着些许的汤水，大脸小心翼翼地将汤水倒进了随身携带的细长竹筒里，塞回了怀里，一跃而出，在夜色中疾驰而去。
林詹坐在书案后，手中的书轻轻地磕着自己的下巴。任大脸垂首侯在一边儿，唐安则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曹建章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四个人谁也不说话，倒是像在等什么人。
“报——”被刻意拉长的音调把几人从各自的独立状态里拉了回来，都神采奕奕地看向了来人。
来人是府里的仵作，五十来岁，名叫宋成贤，精通江湖各种毒术。他朝在坐的几人拱了拱手，然后面对着林詹站在了屋子中央。
“启禀大人，任捕头带回的汤并不是蚀心化骨毒。”
几人均是一愣，林詹微微朝前倾了倾身：“那是？”
“名叫十里香，虽名字香艳，却端得是无色无味。而且，此为奇毒，平日里人服下并无大碍，甚至可以美容养颜，却单单要避讳一物，否则定会化作见血封侯的剧毒，杀人于瞬间。中毒之人七窍流血而死，快，准，狠。”
“却不知那药引是？”
“春药。”
林詹俊脸一红，剩下三人也是一脸尴尬。
任大脸皱着一张脸：“何种春药？”
“任何！无论是宫中秘药人面桃花花香散，还是青楼常备的情思香，都可以催发此毒的毒性。”
任大脸脸色讪讪：“两人在做那事儿时，却是点了情思。”我还被熏得差点儿大喷嚏从房上掉下来呢。
宋成贤告退了，剩下的四人面面相觑。
唐安抚掌笑道：“这可真是奇妙，我们方才派涣玉去查探雪夜虚实，前脚刚去，后脚就死个人。哎呀，真是奇了啊。”“清之有何想法，但说无妨。”林詹拨了拨灯芯儿，屋内似乎亮了些。
“雪夜是牧公子牧展元的相好，这件事知晓的人并不多。我们从她这里下手查案，她身边儿的丫头立刻就死了，而且涣玉也说了，当时那汤是要给两人喝的。那么，凶手本来是要杀掉两个人，或者是本来要杀掉其中一个，担心一击不中，所以才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两人一起喝了那汤。谁知道雪夜小姐偏偏急色了些，没喝汤就动了情。诸位想一下，人杀人是为了什么？仇？两个青楼丫头，从哪儿惹这么的深仇大恨出来？有一个最大的最可能 的目的，那就是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四个字在屋内炸出一片死寂，然后是四声长叹：“那丫头不过是个替死鬼，正主要杀的人其实是雪夜。我不得不怀疑，这指使之人是谁了。”唐安的声音平平淡淡，却让人心头一震。
坐在一边的曹建章更是心跳如鼓。那日无双跟自己说过，灵玉中的毒就叫做十里香，正是需要春药催熟。到底是谁？会先后对两个女人下此毒手？
“涣玉听命，即可带人前往四季苑！务必找到死者尸体，并将雪夜带回来！建章，你且去将唐笑带来书房，我有话问他。”
涣玉在四季苑能否寻得雪夜姑娘？林詹深夜召见唐笑又是为了什么？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且听牧爷下回分解！
专题《哥从大唐来》：这可能是个屌丝逆袭的故事，也可能是个行侠仗义的传说，也可能是个武林外传似的爆笑喜剧，一切都是个未知数，全看三位操刀者的心情和恶趣味。欢迎关注，绝对不虚此行！
作者团成员：Candy热汗淋漓在简书 牧清源 唐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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