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下班回家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多年前家里一只已经去逝的狗狗,之所以用“多年”是因为我也记不得它是什么时候死的,只是知道时间已经很久了,久到我只记得它在我的生活中出现过,然后又离开了,像很多它的同类一样,之所还念念不忘,是因为它留在我生命中有关它的一段回忆……
我出生于北方一个小小的城市,我的家乡从东到西坐公交车可能也不超过半个小时,这个衡量的概念是我08年离家上大学时最后的印象,毕业后一直也相邻的城市上班直到结婚,虽然家乡这些年也发展了,但是她在我的印象中还是那样小小的,安静的,承载我有关家乡的一切记忆。我的父母都一直在家乡生活,我的奶奶今年已经84了,现在的她已经瘫卧床榻快要5年了,也曾在重症监护室在生死间几度徘徊,但一直到现在,奶奶都已经挺过来了,虽然她的思维有时候模糊,但是大多数时候她还是清醒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知道老人其实很痛苦,身体上的痛苦折磨着她的精神,但是我们仍旧一直期望着老人家能够更为长久的坚持下去,这样家人才能长久的联结在一起。
奶奶是一个善良的老人,但她在我的心里更加是一个坚韧的人,我父亲在家中排行老四,奶奶一辈子生养了三个儿子,五个姑娘,在那个年代这算不上最多,但也绝不轻松。爷爷在我爸爸13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奶奶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的拉扯着一家人,好在“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十几岁的年纪在那时已经可以称得上家里的顶梁柱了,直到我有记忆起,最艰苦的日子已经过去了,随着子女全部成家立业,日子也算是越过越好。养完孩子养孙子,奶奶又开始为十来个孙子孙女忙碌。农村人都有自己家的院子,都是盖了房子出租给在市里打工的人住。奶奶和我爸爸还有小叔一起生活,记忆中奶奶屋里的大床是我们最棒的游乐场,十几个还在热热闹闹的在在院子里疯跑。
农村里养狗的人家很多,但是奶奶一直觉得猫狗不干净,不好养,所以家里一直都不养小动物,跟现在动辄上万元的名贵品种狗不同,那是经常见到的都是土狗,还有好几个品种的杂交品种。没有人家的猫狗更是数不胜数,它们经常独自或者是成群的在村里四处游荡,在垃圾堆解决温饱问题。上初中的时候,一天放学回家,看到院子里有一只浑身没有毛,长着癞子的小狗在。实在是长得太丑了,所以连一向喜欢小动物的我有点害怕,赶忙喊来奶奶。奶奶挥着扫帚就将小狗赶了出去。我以为这只流浪狗只是想到我们家找点吃的,但是之后又是好几天它都出现了,这只生病的流浪狗也引起其他家人的注意,大家也都奇怪这只狗怎么总在我们家周围晃荡,奶奶这才随口说了句之前见这只狗看着可怜,就倒了点剩饭菜喂了一两次,谁知这只狗就不愿意走了。
我的三姑之前有开过养殖场,养过很多狗,所以就说,这只狗一身癞子又赶不走,要不就给它弄点药治治,省的再传染给人,治好了是它的造化,实在治不好再想其它办法赶走。奶奶也没多说什么,三姑就开始给狗喂药,抹药,家人还给狗起了一个名字“花花”。经过差不多半年的时间,花花身上的病才渐渐好了,重新长出了白毛,由于外貌上的变化,花花再也不会被人当做流浪狗了。一家人也慢慢接受了花花的存在,而全家最喜欢花花的人,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我爸。
我爸除了钓鱼没有什么其他的爱好,在我们当地上班,平常连我也很少跟我爸讲话。每天我爸一下班进了院门,花花就一直跟在我爸背后,直到我爸进了我们屋,它就卧在门口,花花很聪明,因为我妈不喜欢猫狗进屋,所以花花也从来不进,我爸进了家门就会拿出专门给狗狗买的香肠,然后出门给花花吃一根,一遍喂还一遍夸花花聪明。白天我爸上班的时候,花花有时也会陪着我爸走到单位,然后它自己再回来。晚饭后,经常会听到我爸一喊“花花,走,买香肠去。”就知道我爸出去遛弯了。有段时间,我甚至觉得最为我爸的独生女,我的地位已经严重的被花花取代。
这样的日子就持续了几年,由于院里住了租户,经常回来一些租户的亲戚或是朋友,但是花花一见到陌生人就狂吠不止,家人也知道这是狗狗忠心的表现,但是奶奶怕伤着人,所以就决定把狗送走。这一任务交个了我小叔,因为怕狗找回来,小叔用纸箱把花花装了起来,然后骑着摩托车往市去,小叔回来的时候说,他骑车骑了快一个小时,然后把狗放出来,他就骑车回来了。那时我的心里很伤心,毕竟花花在我们家已经呆了快3年了,还是有感情的,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小叔到家还不到1个小时,花花就回来了,走到还没有来得及扔掉的它的饭盆旁,低头狂饮里面盛着的水。一家人聚到一起都想不明白,花花是怎么跑回来的,但是,大家都很一致的,再也没有提起过将狗丢掉这件事。
花花在我们家又生活了4年多,由一直小狗,变成了一直老狗,最后在一个清晨,死在了我们家门口。直到今天,我也没有想明白,那天它是怎么找到回家的路的,虽然狗可以嗅着味道找寻路,但是当时就是为了害怕它找回来还特意将它放进纸箱子里,远远的送了出去。那是的花花有没有恨过我们?我的脑海中时常会浮现出,花花一路追赶小叔的摩托车,直到小叔的摩托车消失在它的视线里,但是它并没有停止奔跑,一直跑啊跑啊,即使路再远,回家,是一种本能,不管多远,它、奶奶、爸爸、我们家……被一根缘分的线,永远的连接在了一起,我永远不会忘记花花没有抛弃我们,它在努力的回到我们身边,谢谢它一直跑呀,跑呀,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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