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触帆船之前,我一直是一个骑士,一个“键盘骑士”。人们老说学而优则仕,演而优则导,我可能是骑而差则赛。参加了几次自行车比赛,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后来机缘巧合,我跟着我的朋友老七和子旋成了组织比赛的人。
当时马上就要高考了,我和老七还有子旋办了那年宁夏中学生单车联赛的第一站,那比赛特underground,没批文没备案,加上我们三不到150个人。但是直到现在,无论是参加还是举办级别和规模都比那更大的活动,我还是会想起那段特地下,特窘迫的时光。
比赛现场照片银川的四月份很冷,倔强的西北风像针一样刺入你的膝盖里,像父亲粗糙的手扇向你的面庞。那天是周天我穿着一身蓝色水洗牛仔裤和一件黑色风衣,在清晨的寒冷中,鼻涕不停地流。我和老七还是照常起晚了,草草吃了碗兰州拉面准备赶往赛场。
老七是我的一个发小,大我两岁。这场比赛可以说是他一手张罗的,从开始筹备到拉赞助再到赛场的选址和赛事安排,几乎大大小小的使都是老七和子旋在商量,然后老七又去一个个落实。相比之下,我是个实打实跑腿干活的龙套。
比赛的场地离我当时住的地方很远,几乎横跨大半个银川城。我先坐着方晨的摩托车在风里瓷瓷冻了十分钟才坐上马哥的漏风面包车晃晃悠悠地开往比赛场地。
车手到的比我和老七早,实在是愧疚,懒觉害死人啊。我们俩把号码布和比赛物资一个个分发,磨磨唧唧到了九点半才开始发枪。那比赛物资特有意思,老七比赛前一天晚上拿到的,我们俩连夜给分开准备好,比赛用水还是比赛当天一大早买的。
我负责发出发信号和赛事中途的秩序维持和后勤,说白了,比赛的起点和终点不再一块,我要坐着马哥的漏风面包车先带着选手到发车点发出发车信号再跟坐着面包车跟着车队以防意外发生。我当时买了一个白色的喇叭,就是卖菜大妈用的那种,对讲机功率太小和终点的人根本联系不上,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倒计时。你们能想到那个场面吗?不怕笑话,连发车线都是我拿粉笔画的,也没有什么信号枪,我一手举着白色的大喇叭倒计时,一手拿着手机向终点报时,寒风里冻得跟野狗一样。参赛的哥们也是虎,甭管穿多贵的骑行服在银川的西北风下也不好受,一个个脸被风呲出了红二团。就那样,一点都不pro,我用白色喇叭发出了发车信号。
赛道上挤满了家长们的车,比赛根本没什么批文,也没备案,更不会封路,我把头探出车外,还是用那个白色大喇叭维持秩序。甭管宝马还是宝徕,都被那个白色喇叭赶到了一边。马哥开着他那辆漏风的面包车,我和他抽着万宝路,车里放着地下说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放的应该是阴三儿和爽子的歌,不知道有没有放2pac,那天要是有2pac的说唱那就更underground了。
人们跟在马哥的面包车后面在这里我必须要吐槽马哥的面包车,真的漏风,我坐着副驾驶下本身风吹得直哆嗦,为了对抗寒冷我把风衣裹得跟东北老铁一样,烟一根又一根地抽。忘了说马哥,一地下民谣歌手,后来搞说唱去了,还出过单曲。那天我和马哥就听着地下说唱,在车里晃晃悠悠抽着烟,看着西北风使劲地虐那帮参赛的哥们。
还有件事得说道说道,有个哥们比赛时候摔了。当时我正和老七在闲侃,对讲机里说出事了,人摔了。我记得老七当时慌了,子旋坐上了马哥的车去接那哥们。后来那摔车哥们的家长找来要我们赔偿,叫兽和老七还跟别人吵了一架,之后又整出一堆事,这就不多说了。比赛结束后我、老七、子旋跟那熊孩子家长理论了半天,子旋从免责声明扯到大陆法系,从保险条约谈到国外案例,我们三和那俩家长叽叽歪歪絮絮叨叨了两个多小时。
说回比赛,那天除了摔车这事比赛都挺顺利的。颁奖台就是公园的三个台阶,没有领导讲话,没有背景配乐,赞助商给的几件库存骑行服和自行车配件就是奖品了。大家都特别开心,尤其是在车人的时候(车人,也就是阿鲁巴)。冠军肯定是要狠狠来几次的,本来要车老七,可是他丫的太胖了,反复挣扎拿他还真没办法。
等人都走光了,就剩我和老七俩人,傻眼了,他妈的真就剩我们俩人了,身边一辆车也没有,荒郊野岭的连出租车都打不上。最后我们俩坐上赞助商车,晃晃悠悠到悦海大世界那打车回府。
嘿,等和家长扯完皮,我们哥仨再吃完饭都七点了,我们磨磨唧唧又侃东侃西,扯了有半包烟的淡才拍屁股各回各家。你们知道在冬天洗一个热水澡是有多幸福吗?我那一整天的意义就在回家的那场热水澡,太舒服了!
洗完澡,直接进被窝。至于作业,去他妈的作业吧,哥们都累成这样了还写作业。我记得当时我在看《纳兰词传》,经历了一天粗糙西北风的蹂躏实在没时间跟着纳兰大词人瞎矫情,干脆倒头就睡。
那天,我睡得很香,直到第二天因为家里没人,又起晚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