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回家了,确切的说是要动身了。出发去厦门,然后再转车到泉州。只是因为从那里出发的机票便宜。
昨天去超市买了对联和福字,还有火车上吃的东西。本来以为年关将至,大家都回家了,超市应该很空才对。但我显然忘了,这正是办年货的时候。
回来以后和学生时代的好闺蜜聊天。很怕被问及近况,但被问到了,也只得硬着头皮说:找不到工作,在家呆了很长时间。
“我不客气的跟你说,我要是你这样,我妈肯定打死我。”闺蜜说。
我当然很有自知之明,所以这件事一直瞒着家里。
因为这个,再过两天就要到家里的我,心里当然欢脱不起来。
还是说要带回去的东西吧。
从哪儿开始呢?我看着行李箱。
电脑还没有装进去,但是18寸的小箱子已经快被衣服塞满了。还有很占体积的厚外套,只能放在昨天从超市买回来的大袋子里,为了应对下了飞机后零下10度左右的气温。
昨天妈妈还很担心的问我,回来到时候穿什么?
我说穿一件厚外套,外面再罩上大衣好了。
毕竟羽绒服还在家里,再买一件也不值当。回家就呆二天,也用不着带太多衣服。
带了毛衣和裙子,还有老早就买好的,过年的新衣服。一条长长的连衣裙。可以把保暖内衣穿在里面,要是还冷的话,外面还可以再加毛衣。
(有些想念我的雪地靴了。)
然后明天走的时候会穿长靴和厚呢子裙子,还有同样是大地色的短外套。
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扛得住寒冷的天气。
但不管穿多厚,肯定都是要在下飞机之后被冻得发抖的。突然置身于那种真正的冬天,我会有熟悉的感觉吗?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了一种来路不明的想哭的冲动。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没有所谓的乡愁的,而且这一年的经历实在难以言说,内心是很怕回家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自己会暴露在机场外面的冷风中,呼吸着那种能把肺里昨夜的暖气都消灭干净的凛冽的空气,就真的很想哭。
我不是想家,我只是没办法在这个时刻平静地想起北方的冬天。萧瑟的街道,和裹着羽绒服匆匆的路人。
那简直像一记重音,砸下去,就能勾起我最不想提起的情绪。越是想隐藏,就越是无法控制。
行李箱里还有我买来偏大的新鞋子,买东西送的补水器,都是打算给妈妈的。
我竟然没有专门想着给她买点什么。
虽然问她,她也会说什么都不需要。虽然在之前也给她买了新的手机。但看到行李箱里没有那么一件可以称之为礼物的东西,还是觉得自己做的太少了。
而家里,妈妈已经在冰箱里给我冻了南瓜面做的馒头,金黄的丸子也炸了一盆。
想起这些,又哭起来。
我才发现,不是只有想起那些难以忘怀的往事,无法补偿的遗憾,才会难过得想哭。原来我们想起生命中这些平常被忽略的,再自然不过的温暖小事,也会忍不住湿了眼眶。
我知道,不会再有人这样对我,不会再有人这样盼着我归来。
我也知道,如果我当时没有离开家太远,选择了小城市稳定的体制内的工作,也不会有这样深的体会。
其实行李箱里还放着男朋友的衣服。
他没有登机用的箱子,我又想省去登机托运的时间,索性装在了一起。但实际上我们是要在机场分开的,要过几日他才会重新到我家来。
但也可以说,他是我今年回家带回去的最重要的东西。
他一直觉得这个冬天太暖和了,完全没有冬天的样子。希望他穿着新羽绒服到我家的时候不会失望。
为了避免托运行李,我还专门买了一套化妆品小样,隐形眼镜药水也换成了100毫升装。新买的美瞳今天刚好能送到。可惜当时没看仔细,只买了一只眼睛的。看来新年是戴不成了。
还带了去年年前买的手表耳环,都是比平常消费贵一点的东西。至于包,是前年买的。
今年居然没有买一个像样的包回家。
本来也是无可无不可的东西,不用非得和我不甚满意的现状挂钩,但要武断的下结论的话,只能说,看我的行头就知道我过得怎么样了。
虽然我爸只会关心我胖了没有,只要没变,就还是那句话:你吃好着没啊?
在他眼里,我吃饭都是凑合,没长胖就是不好好吃饭。
我也有点怕见到我爸,怕他问起我不想回答的问题,怕看见他眼角的皱纹。
但我无从逃避更不应该逃避。我最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心,但最为我担心的就是他们。我苦恼的也是我觉得自己过的不算糟,不会后悔做过的选择,可他们却明里暗里为我发愁,认为我选择的是一条辛苦的路。
我不这么想,比起一辈子做自己不喜欢的事而言,失业又算得了什么呢?
但我却越来越清楚的意识到,真正因为我的选择而辛苦的是他们。他们不能停止对独生女儿的担心。我就算有工作在公司里正常的干着,承诺我会照顾好自己,这种程度也不会让他们放心的。
因为我不在身边。
我讨厌这种不理性的担心。因为我完全有能力独自料理我的人生,我会为每一个选择负责,哪怕过得不好也不怪他们。
但这种说辞在他们面前只会显得苍白无力,他们该担心的还是会担心。
我也知道,孩子并不是为了让父母放心而活着的。可是我无比希望,不管我怎么样、做什么,他们都能笑着说:那孩子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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