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岛的诗很震撼,就像惊堂木重重落下,给人以醍醐灌顶一般的猛醒。而对于拥有唯美情结的人来说,它像一把匕首,锋芒毕露,太过尖锐。今天,偶尔触及《迷途》深处,不仅眼前一亮。
不看内容,只看题目《迷途》,你会想到失恋,失望,迷茫,但是你决然想不到这首诗是写什么的。且看前两句,“沿着鸽子的哨音我寻找着你”,鸽子不仅是祥和的象征,而鸽子的哨音给人的感觉颤颤的。
诗人在寻找什么呢?“高高的森林挡住了天空”,给人的感觉非常高大。于是继续跟随诗人的思维。
“小路上 一颗迷途的蒲公英 把我引向蓝灰色的湖泊”,至此,以为湖泊就是诗人寻找的“目标”。然而别急,看完再说。
微樯 / 摄“在微微摇晃的倒影中 我找到了你 那深不可测的眼睛”。写到这里,你才明白,诗人写的不就是一双蓝灰色的大眼睛吗?可是细细品读,这双蓝灰色的眼睛却如此引人入胜,不忍放手。
全诗不长,却让人如同步入幻境。“沿着鸽子的哨音,”把你带入了一个童话世界。“高高的森林挡住了天空,”一下子把这童话世界立起来了,还带着一种熟悉的神秘:森林中到底会发生什么呢?“小路上”出现“一颗迷途的蒲公英 把我引向蓝灰色的湖泊”,童话故事继续展开,这颗迷途的蒲公英是在寻找那蓝灰色的湖泊吗?不是,因为“在微微摇晃的倒影中 我找到了你 那深不可测的眼睛”,迷途的蒲公英和诗人一道寻找着那深不可测的眼睛,到这里童话才有了结局。
本图来自网络童话是儿童的世界,而就像辜鸿铭说的一样,“真正的中国人具有成人的头脑和孩子的心灵”,所以每一个人都有着一颗童稚的心,面对童话般的诗文,怎能不侧目?
再回头看看,诗文布置得多么巧妙,鸽子的哨音是引子,就像一曲活水,一下子浇灌了满园春天。诗人又把眼睫毛化作“高高的森林”,而“小路上那颗迷途的蒲公英”是什么呢,是眼仁。那“蓝灰色的湖泊”是眼睛是颜色。而当眼睛扑闪扑闪的时候,就像“微微摇晃的倒影”,此时诗人才抛出最后的旨意:我找到了你 那深不可测的眼睛。你顿时有一种恍然的感觉。
掩卷不失卷。原诗只短短九句——
沿着鸽子的哨音
我寻找着你
高高的森林挡住了天空
小路上
一颗迷途的蒲公英
把我引向蓝灰色的湖泊
在微微摇晃的倒影中
我找到了你
那深不可测的眼睛
短短的几行诗,让我一次次惊叹,会意,遐想,最后竟然将全诗背了下来。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我奢望着,有一双眼睛可以配此诗。望来望去,每一双眼睛均可入诗,但每一双眼睛都不能把短短九句诗配完整,往往配到一半就得停止了,因为美不及诗。
文字真是妙不可言,在一些大家的手里,朽木可成利器,泥沙赛过珍珠,这过程本身就是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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