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于网络
2019.02.18 周一 雪天
01.
最近，雪接二连三地光顾。这样的天气，不外出。窝在家里，就会琢磨着吃点什么，来消遣一下这美好时光。
年前，从腊月二十三那天开始，我家就进入了“年”的模式，尤其是一日三餐。早晨的茶点，有煮好的冷羊肉（这是我弟最青睐的一款）。午饭，至少两个热菜，两个凉菜。晚饭，也是有鱼有肉。
年后，出去了几天，吃得虽不如自己家丰盛，但至少也是吃撑了的样子。在美食面前，所谓的节制，所谓的自制和自控，早就丢盔卸甲，狼狈而逃了。
每逢佳节胖三斤，果然不是妄谈。这几日，努力地少吃点，虽然明明知道，身上的肥肉，来时如山倒，去时若抽丝。
02.
昨天，看到厨柜里还有一点荞面糁子。就和我老妈说“妈，咱明天吃凉粉如何？”我妈答应得很爽快“好！”
今儿一早，我就直奔超市，去买了韭菜、黄瓜、香菜、辣椒、西红柿、胡萝卜、心里美。最近，不知什么原因，超市里的蔬菜身价倍增，豆角一斤十三块，茄子一斤六块，黄瓜一斤六块多，就连那灰头土脸的大白菜，也要达到一斤一块了。
这触目惊心的价格，让我下意识地攥了攥自己兜里的钱，心里，对自己那点可怜的俸禄，生出万般滋味。
买了菜，进门时，我妈已经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上了。只见她一手支着灶台上的大理石板，一手拿着擀面杖，正在锅里不停地搅动着。之前白色的面糊糊一样的荞面糁子糊糊，此时已经变了颜色，有浅浅的铁锈的颜色。
我开始择菜，洗菜，切菜。
等我妈将热气腾腾的糁子糊糊倒进盆里，放在窗台边的时候，我的准备工作也就绪。只等我妈一声令下，热锅，倒油，炝菜。
炝锅用的油，首选是葵花油。油在高温之下，散发出特殊的香气。这香气与葱姜蒜交融，与黄瓜丝儿，胡萝卜丝儿，心里美丝儿碰撞，又是一番别有洞天的滋味。
汤料都调好了，可是凉粉还是热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烫嘴。此时想吃凉粉，凉粉却还是热的，烫心！
坐在桌前，看着桌子上一一摆开的汤料，西红柿辣椒汤，黄瓜丝，蒜泥，腊八蒜，山西老陈醋，油炝辣椒丁，油炝韭菜和香菜，还有一罐老干妈！
真是唾液汹涌，食指大动。就连我儿子都迫不及待地凑到桌边说：“啊，好香，唾沫都要流出来了！”
03.
也是天公作美，放在窗台边上的凉粉，终于实至名归，成为凉的粉。
切块，切条，开吃。
凉粉，是我们打小就吃的一种食物。那时候的夏天，没有现在这样的条件，用冰箱，吃冰棍儿，吹空调。那时，每到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草枯焦的时候，我妈就会到村里的小卖铺称几斤荞面糁子，给我们做凉粉吃。
做凉粉，是工序繁琐，比较费时费力的一个活儿。要提早将糁子用冷水浸泡。泡够了，将其倒入细密的纱布缝制的布袋子里，再反复加水，用力揉搓捏，直到那糁子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
然后就是生火，入锅搅拌。这一道工序看似简单，但事实上，搅动的快慢，力度的大小，都是有严格要求的，把握不好力度，掌握不好火候，要么是夹生的，要么就糊锅了。
那时候，每次吃凉粉，我妈都会做很多。除了自家几口人之外，我妈还会把我爷爷奶奶，我姨姨和姨父都请到家里来吃凉粉。有时，邻居偶然碰上了，我妈也要切一碗凉粉给人家吃。
村南村北的邻居，于是乎都知道我妈有一项过人的手艺，就是擦凉粉。
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妈擦的凉粉，颜色正，且特别劲道。用筷子夹起一块，不会断掉。吃在嘴里，又爽滑无比。
吃凉粉，我妈也舍得下料。油盐酱醋，尤其是油，放得比较多。这味道，自然要比那些清水泡韭菜的味道，好出千百倍来。
多年后，在客居的小镇吃凉粉，当地人称之为碗托。分为热汤和凉汤两种。碗托碗托，顾名思义，盛放在碗里，用手托着拿刀简单划拉几下的一种街头简便小吃。
但，那味道，自以为，与我妈做的凉粉，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相提并论，同日而语的。
04.
吃凉粉的时候，我妈就坐在我对面。她说：“也该把这手艺给你们教一教了。将来自己想吃了，也能动手做了。”
我忽然之间，就悲从中来。这样的好饭，真的，可不就是吃一顿，少一顿吗？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老去。将来，母亲老了，做不动了，分不清柴米油盐酱醋茶了，甚至，永远永远都不会回来了的时候，我想吃一碗母亲牌凉粉，恐怕，也只有在回忆里了吧？
一碗荞面凉粉，慰藉了童年，温暖了青年，能不能熨帖老年呢？
唯有珍惜……
谨以此文，聊做纪念。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