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雪比童年的时候更好看了,而是我们‘分享’的欲望增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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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虽然没到过南方,也知道南方没雪,但从来不知道,南方人对雪的渴望是如此强烈。朋友圈里的“下雪了”,每一年总要有那么几个月。以前多是南方朋友发,现在感觉北方人对雪的赞叹也越来越多了。干燥的冬天里不见大雪的踪迹,成为南北方人共同的一声叹息。
雪是北方的特产,而与之齐名的南方特产,当属回南天了。不少北方人吐槽,南方的回南天到处都是一片水雾,湿气太重适应不了。虽然也发朋友圈,但是相对于下雪的话题,似乎还是少了一点。
都是特产,为何冷冰冰的雪这么受欢迎?
讨论之前,我想先讲一个故事开胃,这个故事的主角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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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犬吠雪,应该不少人都听闻过这个成语,意思就是粤地的狗看到有雪落下来,就狂吠不已,现在用来比喻少见多怪。(请注意,我绝没有将一干广东友人比作粤犬的熊心豹子胆)
“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是谁呢,就是唐代的大文学家柳宗元。他在《答韦中立论师道书》中写道:
“仆往闻庸、蜀之南,恒雨少日,日出则犬吠,余以为过言。前六七年,仆来南,二年冬,幸大雪逾岭,被南越中数州。数州之犬,皆苍黄吠噬,狂走者累日,至无雪乃已,然后始信前所闻者。”
意思就是,我听说庸(湖北)、蜀(四川)的南边,经常下雨,少见太阳,太阳一出来,狗都惊讶地叫起来,我还不相信。等到我来到南越(包括广东、福建等地),看到黄狗对着难得一见的雪景狂吠不已,才相信了这句话。
可见,粤犬其实很无辜,本来是“骂”蜀犬,顺带把它给捎上了。蜀犬吠日,也是一个成语,比喻少见多怪。
那柳宗元为何无缘无故跟蜀、粤两地的犬过不去呢?其实这中间是有说道的。
韦中立,也就是柳宗元给他回信的那个人,说他很欣赏柳宗元的文章,希望拜他为老师。然而在那个的时期,“师道”不受尊敬,自称老师是为人所不齿的行为,会招来骂声。
比如韩愈,逆世俗而行,写作《师说》一文,阐述从师求学的重要性,结果招致众人的笑骂,被称为狂人。韦中立此刻想要拜柳宗元为师,无疑是将他放在“蜀地之日”、“粤地之雪”的位置上,招来各路犬吠,这是柳宗元所不愿看到的。
柳宗元虽然不愿承担为师的“骂名”,但却在心里认可师道的重要性,认为那些见“怪”即吠的世俗之辈是值得批判的。将流俗之人比于犬,可以说不是飞来一笔,而是有心为之。
实际上,出现在柳宗元笔下的无辜的小动物也实在是很多,大家最熟悉的莫过于黔之驴和永州之蛇了。用摇头摆尾的驴子来讽刺外强中干的无才之人,用致命的蛇毒来抨击害民的苛税。所以,粤地的犬也可以在心理上平衡一点,不就是没见过雪嘛,干吗被嘲笑了一千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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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南方地区常常被视为蛮夷之地,由于气候炎热潮湿,被认为是贬谪流放的绝佳之地,像柳宗元就曾先后被贬至永州(湖南)和柳州(广西)。
由于生活条件差,瘴气、蛊毒、卑湿、毒虫、溽热被打上岭南的标签,令人闻之色变。被贬到南方,就好像收到了一张死亡判决书。不要说那个时候,就是今天的岭南,肥胖的老鼠、会飞的蟑螂、成群的水蚁,也令诸多纯洁的北方妹子(汉子)叫苦不迭。
直到宋元,国家的经济中心向南移动,人们对南方地区才逐渐重视起来,“谈南色变”也逐渐减轻了。
咳,再说下去,就成了说历史了。回到南北方特产这个问题。
南方的诸多“新鲜事物”,主要包括台风、回南天、暴雨、高温等等,且不说在自然气候上它们起着怎样不可或缺的作用,就人们本身的体验来说,都是一个字:“差”。北方人觉得回南天湿漉漉的浑身难受,可南方人遇上回南天也并非拍手称快,水汽大,吹不干,其实自己也是嫌弃脸(嘘,小声)。
可是雪就不一样了,壮观的雪景不仅让南方人羡慕不已,也是北方人心中的自豪,好像北方人天生自带产雪功能一样(嘘,小声)。妈妈从小教育我们,好东西要跟大家分享,既然是人人都喜欢,当然要大大方方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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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雪之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自然属性外,还有一种很微妙的情绪包裹在里面。
与古代的蛮夷之地相比,如今的南方地区可谓是一片繁华,沿海各大城市独当一面,人口的流动与古代更是掉了一个个儿,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到南方城市生活、定居。得天独厚的经济、教育等资源,让南方无意间增添了一丝“优越感”,一些北方的“大雪茫茫,荒芜之地”反倒给人一种“蛮夷”的感觉。
北方人来到南方,可能或多或少会有一点心理上的“差距感”,雪作为一种天然的优势,无意间起到了平衡作用。你有资源,我有雪,双方正好“扯平”,这可能是很多北方人乐此不疲地分享雪景的原因之一。
说了这么多,似乎我好像在故意放大地域矛盾。其实我只是想说,雪之梗在增进人们(至少是大学生间)对于不同地域的了解和包容中,起到了有益的作用。我相信,大部分人分享自己与那一片雪白的邂逅都是出于善意。它让我们静下心来,多去了解一下所不熟悉的沃土和沃土之上的人们,避免因为成见而与一份真诚的友谊擦肩而过。
南北方特产千千万,仍然没有那一场雪来得惊心动魄,醉人心扉。虽然它可能比平时来得更晚一些,但仍然值得我们怀着满满的期待去享受,去赞美。❤️
“你对南北方特产怎么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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