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方出现末日般消亡色调,是史无前例的死亡气息,所有这个世界独有的新鲜瞬间被一种极度深沉的陌生感受笼罩着。
程志明觉得自己被保存在一种没有空气的容器里,更像藏冷在冰川的身体,而过了五千年依然保持着重生的激情。只是他不知道这份热情需要释放到何处。
前边是牧场,他看到前方有一位牧师勇敢地走向自己,两人的目光交汇片刻,对方的眼神里注入了太多的意思,程志明一时不太明白,想问个清楚,对方竟然直接穿过自己的身体,一阵空虚感穿过程志明,同时又跟随着那牧师离去。
牧师跪在十字架前忏悔着:
“神啊,原谅我那一对儿女。”
“请所有的罪降临在我身上。”
“是撒旦害了他们。”
牧师像是一个无人保护的弱者跪在神的面前,等待着神明不惜一切代价去挽救他的一对儿女,以免在他对抗撒旦的过程中受到更锥心的伤害。那跪下去的身体蜷缩在天地之间,如此渺小,想必在神面前更是如此。
程志放眼望去,空旷的草原,让人寂寞。
牧师起身回到木屋,那张脸上填满忧郁,又带着本能的畏惧情绪。
“父亲,我们回来了。”
“哥哥,我去烧水。”
“妹妹对我最好。”
牧师一直沉默不语,哥哥萨利望了父亲一眼,没再多言。
很快妹妹苏玛亚烧好了水,准备跟哥哥一起沐浴,像小时候他们在草原上打滚,甚至可以亲吻,拥抱,在寂寞无边的草原上,尽管他们知道如此亲密不应该。
牧师拦住了苏玛亚,大声呵斥,“这是萨利一个人的事情,他自己会办到。”
内景。木屋。白天
[此刻撒旦在尖叫]
撒旦:去抚摸萨利的肌肤。
苏玛亚:父亲不允许。
这是一场幻梦。
[她哭泣]
萨利:以神之名,我永远都是以兄长之名爱她。
[父亲离开]
撒旦:岂止是兄妹,她是你的夏娃才对。
[她跪下]
苏玛亚:哥哥一定要爱我在骨子里,
不然便要死去。
[他流泪]
萨利:我起誓,
永不背弃我的爱。
如若背弃,便由妹妹取走我的性命。
空荡的牧场,只有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们的视线停留在彼此的脸上,看见对方犹如看到自己的面孔。
果然她就是无可替代的夏娃,而他也成了独一无二的亚当,他们是这牧场上的伴侣,也是兄妹。尽管他们知道偷吃了禁果,却享受着片刻的幸福。
这是幸福吗?带着禁忌。在萨利这里,欢愉超过于爱情的成分,这是从他小时候便懂得事情,他渴望妹妹的身体,甚至想永远占有。
“这是严酷的事实,甚至是一种有悖于人伦的事情,决不能再发展下去。”程志明走出可恶的木屋,心中涌动着迟到的劝告。
如果这是话剧,随着音乐停下来,幕布落下来,故事便结束,程志明甚至可以彬彬有礼地鼓掌,夸赞演员的演技。
可惜程志明并不是观众,而是这场演出的参与者。他紧闭双唇,努力领略一对兄妹的话语间的诱惑,为了阻止这种感受,他站在干枯的树干下,甚至埋怨牧师明知孩子们的事情,为何只是祈求神明的原谅,而不是去阻止。
“你究竟在逃避什么?”
这个问题横在程志明和牧师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得到答案。
外景。牧场。夜晚
[牧师跪下]
牧师:神啊,请让撒旦远离我的孩子们。
[神沉默不语]
神只有叹息。
[程志明愤怒]
程志明:混蛋,子不教父之过,你不应该拎起棍子打醒他们吗?
[神离去,撒旦上场。]
撒旦:哈哈哈……你神已经远离你,来吧,到我这里来,他们的事情即便暴露在太阳之下,也不必愧疚,他们相爱就是原始欲望的释放,是你的神在压制你们。来吧,做你们肉身的主人。
[牧师绝望]
牧师:我是神拣选之人,这是神护佑的地方,容不得撒旦撒野。
牧师的脸涨的通红。
当天晚上,萨利与苏玛亚又同睡在一起,而牧师一直跪在草原上祈求上帝赦免。程志明拽他像拽一团空气一样,无动于衷。
苏玛亚失去贞洁,是一个迷失的女子,是神需要重新可怜的人。牧场周围的人很快便知晓,指指点点便存在她身后,她想和哥哥离开这里。
“我们走吧,去一个没人可以看到我们的地方。”
“那父亲呢?”
“那就我们三个一起。”
“父亲永远都在见证我们的罪恶。”
萨利第一次拒绝苏玛亚的请求,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份爱里表现出忤逆。他是肉身的主人,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去重新选择去与留。这是他从一开始便知道的,草原才是他真正的家。
外景。草原。深夜
萨利与苏玛亚走在草原上。
苏玛亚:哥哥,你爱我吗?
萨利:爱。
苏玛亚:那就够了。
风无助地在他们之间晃动,两人的身影在这草原上显得如此柔弱,越走越远,像是被这草原吞吃掉。
苏玛亚松开了哥哥的手,低着头,突然跑了起来。
萨利:妹妹,你去哪里?
苏玛亚:来追我。
这次苏玛亚犹豫了,他并没有跑过去,而是在无穷无尽的寂寞里移动着沉重的双脚。
程志明的步子有些慢,眼看着苏玛亚消失在草原深处。
如有可能,她爱上的是别人,不是自己的哥哥,她可能是个温和的女子,然后嫁给如意郎君,但是这一切都晚了,回不去了。重要的是她让哥哥和父亲在神面前为难了。
外景。牧场深井旁。白天
程志明尖叫一声,“苏玛亚,不可以。”
苏玛亚像是听到有人喊到自己的名字,她转身并没有发现萨利,终于让深井的沉默吞没了她的娇弱。
[撒旦得逞地狂笑]
撒旦:我的宝贝,这才你该去的地方,地狱才是人类最后的归宿。
[程志明跪在下痛哭]
程志明:可恶的原罪。
爱,残忍,无果。
此时草原上的太阳升起来:辽阔的全是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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