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一望无际的湖面,众人一脸茫然。那宋江虽然名字是个“江”字,但不意味他是龙裔水族,可以藏于湖底。然而这沿岸没有只砖片瓦,别说房屋,连洞穴都不见半个,纵有荒山,却无人烟,究竟这宋江在不在这里?
常渊六人毫无目的地寻找着,始终不见半点线索,难道卢俊义最后的遗言根本不是指宋江在这里?还是宋江早已搬到别处?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时,却忽然见不远处有人垂钓,众人急忙奔去。然而,当他们看清那人时,却个个一脸失望,因为那肯定不是宋江,而是他们进入此领域时遇见的那个万姓老人。
只见那老人钓上一条鱼,却把鱼摘下放生,又将没有鱼饵的鱼钩抛入湖中。如此怪异举动当然引起众人注意,都觉得这老人不仅古板,而且愈发古怪。
突然间,常渊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上前沉声问:“老人家,又见面了,你好像不是在钓鱼。”
老人:(冷笑一声)我本来就不是在钓鱼。
常渊: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老人:我在垂钓啊!
常渊:可是你说了,不是在钓鱼啊!
老人:谁说这湖里只有鱼?我的原则是钓大不钓小。一钩垂湖面,但愿江山宁。嘘,别吵我,我要钓的东西,马上就上钩了!
随着老人的话语,那深陷湖中的钓钩好似发出了一团能量,能量瞬间扩展开来。
在这一刻,常渊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他怒目以视地正要说什么,却听老人劝告说:“我劝你先不要急着跟我算账,先算算这水里的账。你要搞不定他,他就要搞定你们了!”
说着,突然一道水柱破湖而出,接着化为急雨,劈头盖脸地落下。常渊急忙后跃,制造出赤光罩保护自己和同伴们,老人却转瞬不见了踪影,只留下那依然不断制造出涟漪的钓竿。
所有急雨扑到光罩之上,并未消失,而是停留在光罩外表,貌似不甘心地沿着光罩到处乱窜。这时,常渊等人才看清那雨水竟为墨黑,仿佛毒蛇泥鳅般来回蹿个不停,就是不肯流落地面。
更为要命的是,常渊身体尚未复原,一阵急咳之下,光罩渐渐闪烁不定,这是即将崩溃的前兆。
芳羽见状,立即出手,无数幻羽从光罩内飞出,布满光罩外表,顿时将雨滴全部吸入。幻羽又纷纷自动飞翔半空,瞬间雪白化为火红,竟全部自燃起来,显然是要与妖雨同归于尽。
随着火羽如灰消散,黑雨化气升腾却并未消失,而是渐渐凝为人形,最后缓缓落在湖面上。众人目睹此状,都不由目瞪口呆。
不知为何,雨水化作的中年人,似乎有些茫然,他的目光扫过眼前每个人的脸庞,最后落到武松处,惊愕问:“武二郎兄弟,你……你没死?”
武松:(心知对方误会,急忙解释)我不是你认识的兄弟,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武松。
中年人:(茫然不解)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意思?
芳羽:(愤怒问罪)你先解释一下,为什么攻击我们?
中年人:攻击……你们?我……我没有啊……
常渊:兄台,你可是“及时雨”宋江宋公明?
中年人:是,我,我是宋江。
常渊:那你怎么会变成水,藏在湖里?
(中年人)宋江:我……我变成水?我怎么会变成水?我……我怎么站在湖面上掉不下去,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常渊:宋先生不要着急,请仔细回忆,您究竟能想起什么?
宋江:(极力思索)我记得,我和兄弟们与官兵战斗,遇到一阵黑风,我头晕,头好晕。但我不敢告诉兄弟们,只能安排兄弟们各自突围,以免被官军围杀。我告诉卢员外,我要来蓼儿洼,就与他分别了。我一直头很晕,看见这片湖,我想也许洗个澡就不晕了。我泡在这湖里,好舒服,好舒服……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常渊:那你在湖里洗澡的时候有没有见到谁?
“你是不是想问有没有见到我?”随着这话语,那个万姓老人狞笑着再度出现。
看清老人,宋江瞪大双眼:“你……对,我泡在湖里时,我看见你了。你,你,你好眼熟……”
常渊:他是不是很像你们结义时出现的那个穷酸秀才?
宋江:(立时恍然大悟)对,就是他,自称姓于的秀才!他辱骂我们梁山兄弟是贼寇,说我们没有资格替天行道,说我们都将不得好死,无一能逃斧钺。从那以后,我们就变得暴戾、变得多疑、变得杀性大发。秀才,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常渊:宋先生,你觉得他姓哪个于?
宋江:(疑惑)不是干勾于吗?
常渊:不,他的姓氏是周瑜的瑜,去掉王字旁。
宋江:哦?他原来姓这个俞,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常渊:关系很大,他闯进这水浒界,就是要将你们梁山好汉抹黑,他要毁掉你们在世间侠义英雄的形象。
宋江:(恼怒)什么?姓俞的,我们梁山好汉跟你有什么仇,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
常渊:其实他也不完全是那姓俞的。
宋江:(顿感疑惑)你不刚刚还说他是吗?
常渊:准确来说,在我们面前的这个人,只是姓俞的一丝残魂所幻化出的外表,但唯有扭曲的灵魂才能被真正的魔鬼所用。对吗,墨狮?
(老人)墨狮:(诡异一笑)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常渊:墨狮,你真是越来越狡猾了,也越来越胆大了,居然我们刚到这个世界,你就敢现身与我们见面。但是你不施展异能,又借用俞万春残魂的古板顽固脾气,让我们只想对你避而远之,结果想到你就是墨狮。哼,真是好笑,居然还跟我们讲什么人之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毁,“俞先生”是哪朝人,头发不早就剃了吗?
墨狮:哼哼哼,他的脾气有时我也受不了。但是有机可乘的时空师残魂,不用白不用。也正因为我得到这残魂,才能将这领域随意摆弄,就连城池高山的位置都能如我心意转移,也是我将你们从二龙山转移到华州。而且,这都不算什么,这领域内的重要人物,都可以为我所用。比如说你们眼前这个宋江……
听对方如此说,常渊心知不妙,急忙提醒同伴们小心。再看液体所化的宋江,顿时疯狂嘶吼,身体极速变化,竟然彻底化为以液体为躯的怪物,咆哮着向常渊等人扑来。
常渊再想制造赤光壁,却力不从心,赤光略略出现,还未形成光壁便消失。卢俊义慌忙发出鳞片镖、武松放出戒刀、芳羽施展冰羽,可是在浪潮般的巨怪面前,所有攻击都如同风扫泰山,毫无效果。
林冲见状,立即发出雪风,他并非要以风中暗藏的豹子头制服敌人,而是试图以冻气将巨怪冰封。这一招果然奏效,巨怪霎时变成冰雕。可是这并非结束,从老人外表的墨狮那冷笑面容就可以看出。
只见湖水激烈翻滚,集中向冰雕涌来,不断扑打在冰雕之上。
彭举知道不妙,立即飞身而起,银枪在手,浩然正气便横扫而去。就在巨怪即将破冰之际,枪气已至,连冰带巨怪截为两半。碎冰与巨怪尸体全部落入湖水中,混为一体。
彭举又舞枪,将浩然正气注入湖水之中,翻滚湖水渐渐平静,一具尸体慢慢浮上,正是宋江。虽然巨怪死无全尸,宋江身上却看不出任何伤痕,就好像这位梁山义军的领袖不过是睡着而已。但片刻之间,宋江便化为液体,彻底融入了湖水之中。
目睹此景,常渊和他的伙伴们都不由痛惜万分,虽然墨狮已经找到,但是他们也最终未能救下任何梁山英雄。
墨狮则惊诧无比,不由发问:“这,这用枪的究竟是谁?他是水浒界的人吗?”
常渊:是不是都不重要了,你害了这领域所有的梁山好汉,但你以为自己就赢了吗?
芳羽:墨狮,现在轮到咱们一决高下了,如果还想保命,交出大长老!
墨狮:芳羽,你该不会真以为,你们击败了被我控制的宋江,就真取胜了吧?
常渊:是啊,我知道你黑化的不仅仅是幸存的梁山好汉。你的其他傀儡也来了吧?让他们出来吧!
墨狮:放心,我会如你所愿的。
随着墨狮悠缓的话语,四周突然魔气上涨,让常渊等人不由愕然变色。并非这代表高手来袭,而是意味着数不清的墨狮控制者在刹那间被瞬移过来。
当常渊等人警惕四顾时,出现在他们视野的是数之不尽的宋军。而领军者自然就是栾廷玉、闻达、张仲熊。如今他们彻底解除了伪装,双眼通红,浑身冒出黑气。就连那些宋军也是如此,他们仅仅是人数上就足以碾压常渊六人,何况常渊现在气力还未恢复。
墨狮以嘲弄目光注视着众人,微微打了一个手势。栾廷玉顿时发出一声大吼,宋军们随即从各处呼喝杀来,唯一的缺口就是那湖泊。常渊立即示意众人往湖中走去。
芳羽等人以为常渊发现了湖中的什么机关,立即按照他的指示行事,可是当湖水已经浸到腰部,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常渊这时说出可气的一句话:“好了,就走到这里吧,再往前就淹死了,我们就在这里迎战吧,再不打也是个死啊!”
此时,部分被魔化的宋军士兵不顾一切地向这里杀来,对常渊哭笑不得的卢帮主等人,只能准备出招。
然而,突然在他们与宋军之间接连出现了光芒,吓得宋军一时不敢再前进。类似的情况还发生在岸边,光柱接踵落下,光柱中冲出形形色色的好汉,样貌相同者比比皆是。而且也不能都说是好汉,还是有几名女子。
这些突然随着光柱现身的江湖儿女,见到宋军就呼喊杀去,与魔化宋军们战成一团。
出现在常渊等人跟前的者,还有曾经见过的那个说唱伙计。这伙计看清了常渊,开口就要说什么,常渊立即告知:“是homie(兄弟),就别diss(怼),能动手,就别只动口。”
那伙计立即打了一个“OK”的手势,冲杀过去。卢帮主等人见形势逆转,自然知道机不可失,当即投入到与宋军的作战中,双方混战不止。
搀扶常渊的芳羽,忽然感到常渊体内能量澎湃。她不由惊愕望向常渊。
常渊微微一笑,轻声解释:“其实我也在钓鱼,照顾好自己,我要去跟墨狮算账,你别让其他人来打扰我们。对了,小心张仲熊,这小子武功不高,手段卑鄙,我相信史进就是他暗算的。”
芳羽纵然心中有所不满,但她还知道轻重缓急,只有对常渊点点头,放开了常渊的臂膀。常渊立即纵身跃至墨狮面前。
目睹常渊的身手,本来就满腹不解的墨狮隐约猜到了什么,他试探着问:“你没有筋疲力尽。”
常渊:是啊,如果不如此,你怎么会放心现身?
墨狮:(羞怒不已)没想到又被你骗了,那些人又都是谁,是你准备的援军吗?
常渊:不,这些人都是你招来的。
墨狮:什么?我招来的,我不明白。
常渊:你太小看水浒界了,这里的主题毕竟是梁山一百零八将。当水浒界中有领域将一百零八将残害殆尽,其他领域的梁山英雄们便会自发前来,努力让这个领域回归重启。
墨狮:他们又不是你,没有时空师的引导,怎么可能进入这领域?
常渊:根本不需要。他们这些公有领域的英雄人物,千百年来得到了无数红尘苍生的青睐与支持。这种支持与崇敬便是他们的力量源泉,也赋予了他们重整乾坤的勇气,才可以让他们在水浒界内穿越时空,自发修正错误。
墨狮:可是,可是这个领域,梁山贼寇就是注定要全部被杀光的,他们何必来这里?
常渊:但你对这领域里梁山好汉所动的手脚,已经超出了该领域的限定范围,严重破坏了水浒界的秩序。宋江化作妖怪而死,更为水浒界的规则所不容,因此他们就有权前来讨伐你。不过他们没机会直接与你战斗了。你的对手始终是我!
说话间,常渊手中已出现赤光宝剑,与他长期以来为敌的墨狮当然知晓厉害。他双手一挥,老人身形立即变化,竟然化为清朝将军,手中紧握的不是普通兵器,而是一支判官笔。
两人立刻你来我往地交战了数十回合,明明他们都拥有超能战力,却选择了冷兵器对战。交手中,常渊还不忘喝问对方:“你把大长老藏到哪里去了,我劝你还是尽快交出来。你应该能感觉到,你的那些虾兵蟹将,不是各领域梁山好汉的对手!”
墨狮却大笑回应:“你真是太幼稚了,你以为我进入了这里,大长老就被我带到了这里?”
听墨狮这么说,常渊大吃一惊,因为他确实是一直循着墨狮残留的气息找到这里。但是大长老他从来没有接触过,根本不知道大长老的能量反应究竟是怎样,大长老到底有没有进入此处,常渊确实是一无所知。
分神之际,常渊居然被判官笔扫中脸颊,顿时火辣辣般疼。剧痛让常渊清醒过来,下手不再留情,一招恨似一招,墨狮最后完全招架不住。
墨狮见近战完全不是对手,干脆拉开距离,判官笔一点,黑气便汹涌喷泄而出,似乎要将常渊吞没。
常渊也不再保留,手中宝剑一劈,赤红光柱迎着黑气冲上,如同照亮黑暗的一束阳光,突破重重黑雾,直接撞上了判官笔。
在赤光冲击下,判官笔顿时开始粉碎,吓得墨狮慌忙扔掉了武器。
常渊正要乘胜追击,却有毒箭射来,常渊头也不回地宝剑一挥,那曾经给纹龙下毒而害死史进的羽箭就被赤光粉碎。射箭者正是张仲熊,他还要寻机攻来,却立被一支羽箭夺去了性命,射箭者正是来自某领域的“小李广”花荣。
“大刀”闻达此刻正与某领域的“大刀”关胜交手,两人都是一般的刀法威猛娴熟。但闻达偶尔瞥见张仲熊的倒地,分神之际,被关胜趁机一刀了断。
“铁棒”栾廷玉则正大战某领域的“病尉迟”孙立,本是师兄弟的二人战得难分难解。
栾廷玉寻机放出那曾杀掉李逵的飞锤,却被孙立的竹节虎眼鞭磕开。栾廷玉随手变出两柄黑锤,硬刚孙立的竹鞭。
两人正在较劲,忽然两支钢叉袭来,将已经无暇抵挡的栾廷玉扎了个透心凉,正是与眼前孙立来自同一领域的“两头蛇”解珍与“双尾蝎”解宝所为。
三将一死,幸存的宋军固然被魔化,也个个胆战心惊,而怯懦是他们的性格弱点之一,自然没有被魔气消除。于是宋军逃走者比比皆是。而此形势也立即被墨狮所察觉。
墨狮猛地飞在半空,对常渊发出挑战:“想救大长老,有本事来闯三国界吧!”
说着,时空漩涡骤现,墨狮化作黑气钻入漩涡中,随即连同漩涡消失不见。
目睹此景,常渊不由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始即为终,就是说我们最初遇到的老人,就是终结这乱世的关键。终亦为始,是说结束了这里的乱象,意味着我们又要踏上新的征程。智真长老,高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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