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家里的活,处理的差不多了,就去兰兰家串门,看看他们的鸡场开办的怎么样了。
进了院子向后走,他们在后院的墙上开了个门,再顺着门往里走,就看见东西走向有两行鸡舍,里边几百只小鸡,在一排排的笼里,一边吃着食,喉咙里还时儿发出的叽叽叽叽的叫声。兰兰和志强两人都在忙活着,巧儿热情地问,“要帮忙吗。”
“不用,我们俩都没有多少话干。刚开始,鸡不多,慢慢再发展。”巧儿给两人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就走了。她真羡慕这对夫妻,齐心协力地同甘共苦地,形影在一起的劳作。其实她还想给兰兰说说自个的心里话,比如婚姻已经走到头了,和亮亮办了手续了。可惜大家都忙哪,是好是坏,还是搁肚里自个消化吧。各人的福各人享,各人的罪各人受,没有人来安慰,没有人能代替。
兰兰的两个女儿再开学就到镇上读初中了,志强的女儿小红考上了成都大学。目前两人虽然是苦一点,但只要齐心协力,几年以后就有轻松日子过了。巧儿觉得自己的前景还是一片模糊的,但眼下重要的还是,要经营好自己的店。所以她从兰兰家出来就想好了,明天得去开门营业了。
和村里有的人碰上了,也只是说说其他话,离婚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怎么能一见人,开口就说我离婚了,儿子跟我生活,亮亮光要地,其他什么都不要,怎么着,怎么着。这些话怎么说呢?倒是梅子和小林前段时间问她,法院的事,她否认了,说是谣传。现在怎么对人家又说,这是真的呢?
三天都过去了,天辉再有三天假就要走了,在侄儿龙龙的再三要求下,去了巧儿的店铺,看着店里的摆设,以及隔帘后边生活区的结构与简陋的摆设,天辉紧皱着眉头,嘴巴动了几下,又没话了。
龙龙望着不说话的伯伯,就推了他一把说,“伯伯,坐吧,坐我的这个床上。”
“住得惯吗?”天辉把龙龙拉在他的怀里坐下了,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和侄儿说话,他总是微笑着,自豪地,以一个亲近的长辈的身份。
龙龙几天时间,就和伯伯相处的好像天天见面似的
熟悉。龙龙附在伯伯的耳边悄声说,“爸爸妈妈有时搞不团结,爸爸就不在店里住,也很少来。”话音刚落,门外有两个穿球衣的男孩喊龙龙了。
龙龙出去了与那两男孩叽咕了几句,就进来对正在与客人算帐的巧儿说,“妈,同学叫我去篮球场,我玩一小会儿就回来。”他脱下凉鞋,换上了球鞋。对伯伯挥挥手说“拜拜!”
“早点回来啊。”天辉站在店门口,朝龙龙他们喊。
客人走了,天辉问巧儿,“亮亮不常来吗?”
巧儿表情淡然地点点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天辉说,“这小子,给我答应的好好的,咋能这样呢?”
巧儿岔开话题,说,“哥,你坐,我买个瓜去。”
天辉摇摇手,“喝杯水就行。”他眼睛盯着巧儿,又问,“他为啥这样?是还在记你的仇?”
巧儿再次点了点头,说“自从爸去世后,他对我……唉,不说了,我们都离了,还有啥好说的。”巧儿递过一杯水,“你也别劝他了,他铁了心啦。”
天辉张大了嘴巴,眼晴一眨也不眨地,“啥时候的事?怎么我离了,他也离了。我们家这是咋的啦!”
他跺着脚,捶着胸。仰着头。“这亮亮为啥不给我说实话!我找他去!”
巧儿想拦,没拦住。她楞在店门口,后悔自已不会撒谎。心里着急地说,坏了,这下又捅炉子了。
亮亮在家里拿着手机,嘴里还哼着歌词,“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哥,你回来了。”正往大门外走的亮亮,看见了天辉说,“正好,不要我锁门了。”
“都快晚上七点了,你上哪去?”天辉挡在门口,不给让路。
“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哥你先回吧。”亮亮还嘻笑着,侧着身子要过去。
天辉突然怒目对着亮亮,两手用力推着他,亮亮后退了几步。天辉砰地双手有力关上了大门。“走!我有话要说,客厅走。”
刚一进客厅,天辉又关上了客厅门。胸脯一起一伏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哥,你这是咋的啦,有话好好说嘛。”
“和你这种人,讲什么道理,都是白搭。”朝亮亮的左胳膊上就是一拳,“这拳叫你长点记性,给我的承诺呢?!”亮亮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了。他哥左手将亮亮往前拉了一把。
亮亮明白了,他哥为啥打他这一拳,他寻思哥哥是怎么知道的。又不防右臂上又挨了一拳,“这拳替巧儿出口气!”打的亮亮又靠到墙上了,并发出了撞击声。
亮亮生气了,“不是我打不过你,我要是还手,你招不住的。”他揉揉胳膊,斜视着哥哥,“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家吧。”说完,又觉得应该对哥好一点,自己就少挨点打。又说,“哥,你消消气。我给你泡杯茶。”
“少来这一套。”天辉说完,打开了客厅门,按了下屋檐下的灯开关,顿时,夜色笼罩的院里充满了淡黄色的灯光。对客厅里的亮亮吼了一声,“现在你可以走了。”
亮亮没有走的意思,只是慢慢地挪动着双脚,表情有可怜的样子,走到哥哥面前,“你知道吗?以前,我有时晚上到了巧儿跟前,不由得就想起了张勇。爸去世以后,巧儿睡在我身边,我不但恨起张勇,更觉得对不住咱爸,哪儿有夫妻间的兴趣。所以就……”
“我觉得巧儿没有错,你疏远人家,更伤人心。错的是你,自私狭獈,容不得人家。”天辉还在生气,右手在空里重重地斜着,由上向下一挥。
亮亮虽然不服哥哥这么说,但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沉默了,低头看着脚尖。
这时的天辉,突然觉得人生的婚姻真的很奇妙,有时,一个眼神,就能成就一对鸳鸯。有时,突然一句话,一件事也能变更了曾经的海誓山盟。不是人心太脆弱,是多变的现实,太残酷无情了。有的路,越走越宽广,有的路,越走越窄,甚至无路可走。有时路,走着走着就出现了岔路。必须重新选择。所以,他不想再费口舌说弟弟什么了。又扬着手臂挥了挥,示意亮亮爱咋咋去。
亮亮刚转了个身,“你先别急。”天辉又叫住了弟弟。
“又咋了,哥。”
“你为啥不让龙龙跟着你生活,他是咱程家的苗啊。就不怕巧儿带上龙龙嫁了,再改个姓。”
“我怕,我怕,”亮亮吞吞吐吐地,“我怕那个她当不好后妈,委屈了儿子,所以就同意让他随母亲。毕竟是亲的嘛。”
“好啊,你早就有人了,是谁?怪不得……你好狠哪!”天辉又扬起了手臂,亮亮这次灵醒了,不想挨打,撒腿就住外跑,关着的大门不好开,得费劲才能打开了,天辉追过来,只差一步,亮亮跑了。边跑还边回头说,“哥,你早点休息吧。”
跑了就算了,总不能在村里打打闹闹,让人笑话。他收回了拳头,捶了自己一下。心里叽咕,这家伙和小时候一样的淘气。
这几天,天辉就住在父亲生前住的屋子里,这时他抬头望着父亲的遗像,不知为什么看着看着,就触动了他的思父之情,扑嗽扑嗽掉下两串泪水,心里默默说,爸,我对不起你老人家,我把家没有管好,我们弟兄俩的家都散了,小丽随她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龙龙也……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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