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进新居的前三天,小虚一直遵循着她父母的指示陪在我身边,而阿追则习惯于走进走出,替我了解着这间房子的亮点所在。
这里没有蚊子,但每天晚上,都会有两只身材修长的壁虎到我这里乘凉,他们偶尔讨论起里约奥运或者G20都是异常激动。我问他们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他们非常害羞地说他们是孪生兄弟,来自东北,因为父母死的早,所以没有名字。
他们的话让我想到我自己,我能理解他们的孤独和悲哀。
第四天的时候,满身疲惫的阿追说他找到了一个密室,并且要我去参观。好奇心微弱的我本想拒绝,但小虚的苦苦哀求,还是让我改变了心意。
阿追说那里很黑,于是我们准备了一个大火把。
然而,当我们打开密室的小门之时,刺眼的阳光突然映照而出,这里的采光甚至比客厅还要充足,因为这个密室拥有两个落地窗。
阿追很迷惑:“我记得很黑的呀?!”
我问:“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阿追回答:“昨天晚上12点。”
我抬起头,屋顶的最高处悬着一根墨黑色的灯管,仔细看时,依稀可以发现它正散发着淡淡的光波,不过神奇的是,那光波同样显示为墨黑。在这一刻,我的好奇心史无前例的高涨,若非它的高度实在是太高,否则我一定忍不住要亲手去摸一摸这如气体般遇风飘散的如幻色彩。
“这是什么?”
站在我旁边的小虚扯我的衣服。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看了一副极为抽象的画,那是一个女子的背影,由简单的线条勾勒而出。虽然只是背影,但我能感觉到,那绝对是一个美丽且充满魅力的女子。她身着黑色的风衣,站在黑色的画面中,安静的,冰冷的,仿佛是在等待和召唤某个懂得欣赏她的有缘人。
面对着这幅画,我渐渐陷入了沉思,我那柔软的思绪也跟着蠢蠢欲动起来,与我背道而驰的我的内心更是有了很想走进那冰冷的黑暗之中的想法。
蚊子智者曾经说过,如果黑暗与虚幻是产生恐惧的背景,那么陌生和未知就应该是这背景上绽放的图案。
这句从我心里突然冒出来的话让我心头发冷,我知道我害怕了。我想挣扎,但徒劳无功,墨色的深沉一点点地在向我施以诱惑,我相信我在无意识地前行,向着陌生而又熟悉的女子的背影。
我掉入眩晕状态。朦胧之间,画里的女子似乎要转过身来,我恐惧着,同时也期待着。我知道,这就是黑色的诱惑。
小虚使劲握住我的手,恍然如梦的我终于回过神来,看着我爱的人,我仍然心有余悸。
小虚用她的眼神不住地安慰我。
我转过身有意识地避开那副画,却发现阿追正蹲在远处,前爪抚胸,两只淡绿色的眼睛充满猥琐地盯着前方,因为某物而垂涎欲滴。沿着他的目光指向,我看到了另一副抽象的画。
那是一只纯黑色的野生雌猫,身材优美,面容姣好,迷离的眼神富有挑逗性地看着画外。
我走过去,拍拍阿追的脑袋,阿追很绅士地说:“这真是一位优雅的女士。”我对他的观点不予置评,因为我对雌猫丝毫不感兴趣。我对他说:“你应该谈一场恋爱了。”
阿追侧过脑袋:“恋爱真的是刚需吗?”
我指着画中的黑猫:“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阿追说:“对于女士,我们可以欣赏她的美丽,但请不要轻易说喜欢,因为喜欢并不廉价。”
阿追指着那个只有背影的画中女子:“你要知道,黑色是无穷无尽的空间和无休无止的时间,它代表着诱惑,代表着危险,你一定要小心。”他做了个贱贱的鬼脸,而后继续说:“这是来自阿追大师的忠告。”
我很无奈。
我熟识的那两只壁虎在黑色的掩映下,休闲的趴到画中黑猫的正上方,我觉得他们是真正的隐士。阿追驱赶他们:“请不要对女士无礼。”而壁虎们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依然就某国亚洲再平衡战略相互交流着意见。
生气的阿追要跳上墙跟壁虎们做一次生死较量,但他却一次也没有碰到。那画挂的实在是太高了。
我偶然发现那只黑猫的身边平躺着一本包装精美的书,可惜书名模糊不清。随着我的走近,腰封上的字迹渐渐清晰起来。我看到了书的名字,那是用行书竖着写的五个字:
一只猫的夏季。
我不禁一笑,因为这是我最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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