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把孔、孟并称,其实在二程、朱熹的道统论中,儒门心法应该是由孔子—曾参—子思—孟子这样传承下来的。颜回死后,曾参作为理解孔子思想最全面深刻的弟子,责无旁贷的接了老师的班,并承担了子思的抚养义务;曾参死后,圣人之孙也不负众望,微显阐幽,著成了儒家理论渊薮《中庸》;又过几许,孟子师从子思之门人,用磅礴之气势将儒学推入战国时代......
四圣中,学术界公认孟子应列孔子之后,故儒学也被称为孔孟之学。孔子所处的春秋时代,社会动荡,礼坏乐崩,几代先圣经营起来的文明遭到破坏,人类逐步退回成野蛮人;到了战国,动荡加剧,各国彻底摆脱道德和规矩的约束,为了利益,将武力、阴谋发挥到极致,战争成为唯一的主旋律。在这样的背景下,《论语》、《孟子》两书之风格差异形成。
《论语》章节篇幅普遍较短,有的仅寥寥数字,但场景丰富,教学对话不受地点限制,有在川上、林间小路、家里,有点无适非道的感觉,可见孔子胸襟开阔,无论身处何地,都影响不了他明明德;面对不同弟子提出的同一问题,他的回答往往不同,总的原则是依据提问者自身根基以及问题发生时的环境来作答,而答案又无不指向儒学的核心命题,难怪颜回有“仰之弥高,钻之弥坚”之感慨。
再来看看《孟子》。《孟子》(特别是上孟)篇幅较长,同为答问,孟子喜欢先斩钉截铁的给出答案,然后就问题之理列出事实,用反面的现实现象来警示世人,读之令人肃然;在阐述思想的时候,不仅穷极语言妙用,时而涵盖乾坤,时而随波逐流,时而截断众流,而且将概念归化的极细,把孔子讲的心性情中的心单独拎出,大段笔墨重点发扬,从“不忍人之心”分出“恻隐、羞恶、辞让、是非”四心,不得不感叹其工夫之深。
同样是圣人,孔子句句是自然,孟子句句是事实。他们都看到万事万物的本来面目,纵然现实一团糟,但高明的匠人不会为愚钝的学艺者改变制器的法则:东西我教给你了,你可以不要,但你毁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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