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的时候,只是事情多,不计较白天和黑夜。人一旦死了,日子就堆起来。——《写给母亲》贾平凹

你离开两年了,我从来没有梦见过你。外公,在那个我看不到的世界里,你还好吗?
努力回忆那些深埋的旧时光,看到的还是你独自坐在走廊上,架着二郎腿,东张西望,嘴巴紧闭的沧桑感,好像在思考又好像没有思考的表情。说实话,你黝黑的皮肤和你背后那个老旧的绿色木门真的很相衬。
对你的记忆都锁在了盛夏里。那些夏天,真的很燥热。可是门前不远的枣树在风里摆动的声音真动听,还有蝉鸣,以及太阳下那条干净发亮的小路,都让夏天里的人找到心的宁静。
晌午,你光着膀子扛着锄头往田里赶的身影,我永远都记得。

小时候,每次你往田里去的时候,我老偷偷摸摸跟着你,被你发现后迎来的就是一顿大吼,可是我还要跟着你。因为,水田里泥混着水踩起来的感觉真的太棒了。外公,你还记得5岁的时候我从别人地里“偷”了一个包心菜然后被你骂的狗血淋头的事情吗?还记得那次在水田里被蚂蝗咬,回来的路上,我一边哭,你在我的身后骂了一路的过往吗?
外公,下次骂我的的时候,能不能别那么狠那么大声?我觉得被别人听见了真的好丢脸。还有,外公,你睡觉的时候呼噜声能不能别那么大,我真的隔着墙都能听见。你老爱抽烟喝酒,简直没完没了,根本不听劝。

就是它们害了你。
那天,听到你去世的消息,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你因为长年的抽烟喝酒,心脏慢慢衰竭,直到生命结束的前两个小时才查出你有心脏病。你知道你的心脏只有一根动脉在微弱地承载着你最后的生命,而其他的动脉全部消亡了吗。
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就离开我们?走的那么突然,一句告别都没有。
外公,遗憾么?那么多的水稻等着你插,那么多的青菜辣椒花生等着你去收,还有,你那年承诺的西瓜也没有种给我们吃。你就连你藏在铁盒里好多的土烟都没有抽烟。对了,我把烟烧给你了,不过偷偷告诉你,我其实抓了一大把丢到垃圾桶里了。哼,谁让你这么快离开的!
你不在的这两年里,你呆了一辈子的那个老房子蜘蛛网四处缠绕,却再也等不到你来打扫了。年夜饭少了你在沉默地喝酒的画面,总觉得有些空落落的。以后还有很多很多盛夏,却没办法看到你坐在走廊上的样子,也不能看到你从小路上走回来的身影,吃饭的时候呼唤你,再也听不到回音。乡下的夜晚,星空多美呀,你以前总喜欢一个人端着凳子坐在走廊上,端着碗,看着星空。你是不是看惯了这些美丽的星空了才离开的。
你走后,没人和外婆抢打牌的位置了,也没人惹外婆生气了,你放心,外婆身体越来越好了呢。
你看,这世界多好。
你可真是个奇怪的老头,不再躺温暖舒服的被窝,也不再欣赏蓝天白云和田野。反而胆小地钻进了冷暗的黑匣子。但你实在睡的太熟了,我们都没能喊醒你。

下辈子,还做我外公呗。不过,你一定要是一个不抽烟不喝酒也不那么固执的“好外公”还有,不许那么早就离开,要陪伴一辈子。
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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