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些富二代、官二代们开着豪车招摇过市去参加派对的时候,他们一定不知道艺术世家的二代们肩负着怎样的包袱。
鲜少有人知道尼古拉斯•凯奇原姓科波拉,没错,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现代启示录》和《教父》导演的姓氏。作为大师弗朗西斯•科波拉的侄子,尼古拉斯初出茅庐之时却常常受挫,人们以为他是因为叔叔的关系才有机会演戏的,于是有好事者想尽办法,甚至在片场大声朗诵《现代启示录》的台词。尼古拉斯无法忍受,毅然改姓,从此世间少了一个科波拉。
左图:尼古拉斯·凯奇 右图:索菲亚·科波拉虽然尼古拉斯·凯奇如今被称为烂片之王,他的开始还算低调奋斗。相比之下,堂妹索菲亚•科波拉的张扬作风叫人大跌眼镜。作为导演科波拉的亲生女儿,索菲亚两岁时开始在《教父》中露面,由此走上星途。18岁时替掉薇诺拉•赖德参演《教父3》,因演技稚嫩成为金酸梅屡次羞辱的对象。
索菲亚·科波拉在《教父3》家族荣誉带给了她常人不敢奢望的机遇,她是无需试镜的演员、时尚圈宠儿。同时,她也是依靠父亲而获得一切的世家女,顶在头心的光环往往成了难以逃脱的紧箍咒。在28岁以前,她是最为人诟病的科波拉。
《迷失东京》剧照1999年,凭借《处女之死》跻身导演行列的索菲亚成功卸去世人的有色眼镜。诗化的镜头语言,经典的配乐,对于少女情怀的深刻描画……一切都是天才手笔。而后的《迷失东京》更是经典之作,将中年危机和身在他乡的迷惘刻画得入骨。直到《绝代艳后》,她彻底地放开手去挥霍那些光与影,谋划了一场不计后果的声色狂欢。
与之相似的,则是日本著名女摄影师蜷川实花,她同样出身于艺术世家,父亲是日本话剧泰斗蜷川幸雄,也是一名电影导演。在父亲的光环之下,蜷川却能肆意释放自己的性情,形成与众不同的风格。她执起导筒拍摄的《恶女花魁》和《狼狈》两部作品,将蜷川实花式的摄影风格放大到极限,那些凝固于二次元的花和金鱼逐渐膨胀,将所有浓艳色调搅成一缸令人窒息的药水,发酵着最隐秘的欲望。
《恶女花魁》剧照她们的镜头里没有囊括四海的野心,只是在不断地挖掘一方小小的空间。《处女之死》中的四姐妹被禁锢在家里,唱片被母亲销毁,她们透过电话听男孩们播放的摇滚乐,订阅旅游杂志来臆想不存在的旅行。那个世界里有欲望却没有出口,这是极端女性化的思维,窄而深,蜿蜒着指向自毁的境地。
蜷川实花的姿态有些像言情师太亦舒,她镜头里的人物追逐一切物质满足,装扮成最华美的贵妇。然而,在物质满足的背后是代价昂贵的交易,是刀子划过肌肤时以痛感换取的美丽。不管是桀骜的花魁清叶,还是被万人膜拜的莉莉子,在她们精致的皮囊下,涌动着宿命式的嘲弄与惊惧,那些交织的光影间撕扯着欲壑难填的人性。就像蜷川实花自己说的那样:
“为什么女孩子看到我的电影会惊呼‘卡哇伊’呢?其实我想表达的是美丽之下的不祥。”
《绝代艳后》剧照代价这种东西,含着金钥匙出身的科波拉当然不懂。她的灵魂娇贵得像是豌豆公主,垫着二十层床垫子和二十床鸭绒也能感觉得到硌人的豌豆。在《处女之死》中,那粒豌豆就是少女无根无源的忧伤。《绝代艳后》中不谙世事的公主纯洁如百合,而那些奶油蛋糕和花边礼服的背后,却是无尽的空虚。
蜷川实花和科波拉都是奢华与繁荣的见证者,世家出身让她们早早地对那些奢侈品烂熟于心。然而,她们眼中的繁华却截然不同。
《狼狈》剧照蜷川实花一直把物质当作壁垒,红花、金鱼、烟枪、珠宝、假睫毛、天鹅绒……不断堆积的物质砌成一座结实的艳色堡垒,浓艳得有些污秽。她的女主角乖戾、倨傲,权谋极深。在自己的世界里像是唯我独尊的女王,却又永远无法逃脱男权话语体系的桎梏。两种矛盾的力量逼迫她们不停前行,不停地交易,现实而残酷。她说:“我不想仅仅展现樱花的美,还想展现樱花的强韧。”
《处女之死》剧照而科波拉则热爱如玻璃般通透明亮的光线,就像那些清纯而不堪一击的少女。在她的镜头里,连欲望都是清澈的,一切物质只是华丽的布景,她更想阐释丰满的物质世界里不断抽搐的空虚迷惘。不管是《处女之死》里中产家庭的少女,还是《绝代艳后》中的玛丽,她们永远不必付出任何代价就能获得,可惜她们不是空心芭比,满足的背后是更大的精神欲壑。
加缪说:“自杀是唯一严肃的哲学话题。”而科波拉大胆地将之以光影论述,她在《处女之死》中表现的自毁是内向的,无法排遣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那是只有在西海岸长大的女孩才懂得的迷惘。如加缪所说,贵族式的忧郁,上升到哲学层面纯精神的自杀。而蜷川实花在《狼狈》的表现自毁气质是外向的,带着征服欲和侵略性,像是永不餍足的吞噬者,朝世界张开血盆大口。
艺术需要贵族式的视角,如伍迪•艾伦《午夜巴黎》里的老马车,带着观者驶向昔日的美好想象。人们痛恶挥霍,却无法抵御繁华。精神与物质总是世界的正反面,在那些被极端放大的空虚里,折射着繁华的影子。
网友评论
曾经有点喜欢蜷川实花那种空洞华丽的风格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