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考

监考

“别说话！”

我提高嗓门，站直身子，表情严肃。

“老师，我做完了！”

“老师，他在看书。”

“老师——”

一年级的学生好像不知道“别说话”是什么意思，我怀疑他把“别说话”理解成了“说话”，要不然就是耳朵有问题。

面对着这些五、六岁的小学生，我真是拿他们没办法。

今下午可派了一件好差事，开始一听监一年级挺高兴，一年级不考英语，可以早早回家，后来知道，我想错了，我还是宁肯监高年级。

从试卷一发下去，他们就没一刻消停。

他的笔丢了，给他找。

他不会写名字，给他写。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个学校的，帮他问。

有一个想打瞌睡，把他摇醒。

这些，都难不倒我。

我怕就怕他们没一分钟的老实劲儿。

有的在扭脸，扭脸也不是偷看别人的试卷，他就单纯的扭一下脸，没有任何目的性；有的拿手指当机关枪，对着他前边的学生，“嘟嘟嘟——”一阵扫射；有的站起身，吸着鼻涕往后看；有的站在凳子上，像坐在船上似的晃啊晃，突然，“噗通——”一声巨响，我的心“轰——”一阵猛烈的跳动，头一下子变大；有的还好，自己在那吮他的脏手指……

一个考场，简直像一个菜市场。

我开始和颜悦色的讲纪律，好了不到半分钟，最后看不行，就声色俱厉“别说话，谁再说话，把你揪上来。”

我这边话音还没落地。

“老师，这个字我不会写。”

“老师，给——”

我低下头，仔细看，最后排一个男生拾到一个笔帽，跑到我跟前，举在手里让我看。面对这些小学生，我真是手忙脚乱，应付不了。

我从毕业就一直教高年级，今儿是第一次监考一年级，我算是领教了。我的嗓子也累了，我的绝招也尽了，考场里始终无法安静。

我不停的看手机，不停的算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当当当——”

啊！终于全部结束了，我让他们交上试卷，出去排队回家。

我弯着腰整理着横七竖八、正反不一的试卷。

“老师，再见！”

“老师，再见！”

“老师，再见！”

这些小人儿，一个个从我跟前走过，都张着一双双小手，像一片片小树叶一样，对着我，摇着，摆着。

哎！可爱的。再见！

2019.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