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不亮就到去村口买五斤五花肉，要整块的；村口超市买两瓶酒，村里最好的。准备停当，人马也开始汇集过来了。
先是韩四叔、六叔和他两个儿子。德义扛着一根大锄头把，德科倒什么都没拿。不一会儿，韩栋也到了，后面跟着两个精壮的小伙子，应该是我们商量好的，找两个专业的人员保护我们娘俩。
人员到齐。德科把武斗方案跟两位长辈作了汇报，韩四叔听完眉头紧锁没说话。看得出来，他到底还是不愿意发生械斗却又找不出解决的办法。
我和韩栋也赶紧把昨晚整合计划合盘托出。分文斗和武斗两个部分。第一部分，由我带着老妈潜入死者家里做家属工作，争取从内部瓦解陈家防线。德科负责外线，带他的人马等我们进去以后在村口负责接应，车不熄火，棍不离身。韩栋负责内线，带他两个伙计就在死者家外面，随时接应我们母子。第二部分才是开打，就是按照昨晚我们四个商量好的执行。
“怎么还有这一出，谈个鸟啊，我就是不服陈大道这口气，他妈的。”德义骂骂咧咧，很快被四叔喝住。
“陈村人蛮横无理，就你们进去，能行吗？”四叔似是不相信。
“又不是去打架，应该没有问题。”带老妈进去我是经过考虑的，这次打感情牌，老妈就是当事人，再说有韩栋在安全上可以保证。“我不会拿我这80岁老娘的命开玩笑。”我答道。
“时间不等人，等下进去就不方便了。”韩栋催促着，对四叔拍胸脯，“有我们在，婶子少一根头发你拿我是问。”
“就这么定了，我和我妈进去。现在是7点半，9点我出不来德科你们攻进去，其它人按原计划进行。”我收拾背包，笔、纸、印章什么的，抬头跟两位长辈交代，“你们两个就在家指挥，是打是停全凭你们一句话。”说罢扶着老妈进韩栋的车。
韩栋把我们送到村口放下来，老太太就在前面带路， 80多岁了，走路带风。我一手提着整块五花肉一手提着两瓶好酒跟在后面，像一对走亲戚的母子。
之前也做了功课，所以我们很快找到死者家，是一间低矮的泥砖瓦房，和周边拥挤的楼房显得格格不入。
敲门，开门。门后是一张苍白憔悴而年轻的脸，几分面熟。倒是开门的人有些惊讶有些迟疑先开了口，“韩大哥，怎么是你？”忙不迭地把我们两个迎进门然后关上。
我也愣了一下，怎么会这么巧，这不是伊良吗？
伊良麻利地递上两张凳子，示意我们坐下，自己却站在一旁，双手揉搓。我把五花肉和两瓶酒交给他，他并不敢接。
这两件东西是农村最隆重的礼物，重要拜访才用得到的。伊良不知所措一脸茫然，木然地问：“韩大哥找我有什么事吗？你的钱我现在还没有办法还你。”
“这是我母亲。”我没理会他这个话题，把老妈拉过来，“我也是刚回到家，听说你家出事了，她叫我陪着过来看看。”把礼物放下，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三炷香，点燃，插上，拜了三拜。
“这次回来很匆忙，也没想到碰上这样的事。”我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表达个意思，节哀顺变。”
“谢谢韩大哥，阿姨快请坐。”伊良嘴里说着，把凳子挪到老妈那头，扶着老妈坐下。“韩大哥你也坐。”
“我只是听说老妈说她的好朋友走了，就陪她过来看看，想不到是你。”好话是要先说的，虽然自己也觉得虚情假意。
“你们……”老妈坐到凳子上，看着我们两个，很诧异的样子。
“阿姨，韩大哥是我的恩人，我们认识的。”伊良走到老妈身边低声地说。
“认识就好，认识就好。”老妈拉着伊良的手，“可怜的孩子。”说着眼圈就红了，老人家，眼泪浅。
“都过去了，阿姨。您等一下，我给您倒杯水。”伊良起身拿起一个玻璃水杯，在水龙头用水冲了冲，倒上热水替给老人，“您慢点，水烫。”
伊良一番忙碌之后又坐了下来，我的眼前浮现出前两个他在医院里无助而坚定的样子。
“韩大哥，我没想到你是我们旧州人，还是韩村的。”伊良应该是猜到了我们的几分来意，“你和阿姨这么一大早来不只是单纯祭奠我父亲的吧？”他很善良但并不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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