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醒来,孩子还没有醒。不一会儿她定的闹铃响了,我本想起来去关掉的,结果它自己停了,别把娃弄醒,这才是关键。还好,娃好像没有听见。
继续闭着眼睛躺着,试着做呼吸。一说做呼吸,我就觉得好像有点不放松,不会呼吸了。调整了几下姿势、感觉,好点了。居然放了几个小屁,我有点难以想象,不就是呼吸几下么,至于吗?身上有些暖了。
这些天模模糊糊在想心静的事儿,果然就能想到一些东西,还是有心酸、担心和愤怒冒出来。
不知怎么想起小妗家的闺女目,想起她和我小舅一起去卖瓜卖白菜卖豆角。反正她家地里种的,她都和她爸一起去卖过。话说现在这一刻,我是多羡慕她啊。因为她从小有和男性打交道的经验,能如实如是表达自己而不感到害怕。这妥妥地比我高出不知多少档。
再有就是我二大家的闺女工,7、8岁敢把二大从麻将摊上拉回来。二大每次看她的眼神真是令我羡慕极了,满满的笑意,脸上像开了一朵花一样。那感觉好像全世界的美好都在他眼前一样,而工也是眉眼含笑,活力满满。她身上自带一种骄傲自信的光芒,说话中气十足。
哦,爸爸,想起我的爸爸,想起我爸看我时那灰暗无光的眼神,那似乎说不清的怒意,我心里就只剩下害怕了。
可见心理低位高位,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建立和扭转的。
目在家很会捣鼓做饭,照着视频,买来食材,做出一个个好吃的菜来。她的主人翁意识足足的。她在她家做菜,有时候去我家了,也会在我家做菜。她是一种淡定开拓者的感觉。
我闺女,等着做好了吃,还要喊她起来。但她现在也会端个菜啥的,好吧,慢慢来。其实我是想说,她有点客人的感觉。哦,或者是我有点客人的感觉。
在我的家里,何尝不是她家呀?可是孩子似乎还没有自己家的感觉,也许是我没有吧。
真的,当一个人心里只有害怕的时候,其他感觉都被压着出不来。我以前以为我只对妈妈有说不出的愤恨,当然现在这个感觉已经过去了。我心里一直纳闷,我对父亲没有吗。现在突然明白,不是没有,只是被压抑下去了。
大脑是个神奇的东西,刚一想到父亲,立马就自动在脑海里搜寻我和父亲相处的情景。初一那年秋天,雨格外多。父亲送我去乡里上学。他穿着塑料袋剪开的雨衣,我也是。他拿着锨在前边挖一个坑,我在后边踩一步。
初三的夏天还是秋天呢,好奇怪。因为那会儿酸枣红了,应该是秋天。提前批次的中考完了,我病了一周。父亲送病好后的我上学,路上看见一树酸枣,红艳艳的,好看。摘一个尝尝,甜甜的。父亲把蓝色中山装脱下来,铺在地上,找了个棍子,把那酸枣都打来了。哎呀,那个酸枣真甜呀。但那一路上,我们似乎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该和父亲聊什么。
到了我孩子上幼儿园了小学了,上学放学的路上,我开始就很纠结,我要和孩子说点啥啊,这么长的路?不说是不是不好啊,显得我多不亲孩子似的。后来我就皱着眉头看别人骑车送孩子怎么和孩子说话的,结果发现人家就不和孩子说话。我一下子就觉得放松很多,原来不说话也可以呀。
再就是22年夏天我在家,和父亲一起买东西,买肉或者买水泥。在车上,父亲一般都是嘴巴闭的紧紧的,只害怕多说一句话让我分心,害怕出事。我心里就很烦,更烦他和母亲一起坐车里,母亲还没有说个啥,父亲那不耐烦的声音就来了,“她在那开车嘞,你和她说啥说,就你话多。”母亲立马就闭嘴了。我就得笑着说,“不要紧,没事的,我会操心的。”
在我漫长的成长期,父亲都像是不存在一样。要不就是他在那,一定要把气压压得低低的。
而今我的日子里,也没有老公。他像是个虚无缥缈的影子,我娃马上就要长大成人了,她的父亲却像没有一样。
感觉塞着河神身体的那个塞子要被拔出来了,我要吐一吐肚子里的酸腐的感觉了。
我的父亲缺位,我娃的父亲缺位,目和工的父亲完好地做着父亲。嗯,忘记说了,我母亲的父亲在她十岁的时候去世了,自杀了。老公的父亲从小被送到别人家,说是害怕养不活。反正我看公公的眼神里也是那种无神的感觉,就是没有根呗。他的这一部分,大概被我老公继承了来。
我对老公不怨吗?怨他像个影子似的,远的摸不着。怨他还不向内看,去疗愈他该死的创伤。哦,我该死的创伤。我TM真想爆粗口,感觉老天对我一点都不好。
哼,这不和我妈一个口吻吗?一样就一样呗,要不我怎么是我妈的孩子?
哦,这该死的忠诚,这看不见摸不着却深深刻在我心里的忠诚。我是我妈的孩子,我爱她,所以我要和她一样,我要和她一样的命运,才能证明我是她的孩子。这TM真是逻辑上无懈可击,因为我就是这样做的啊。
同样的,我又何尝不是父亲的孩子?他的父亲,我的爷爷,整日黑着脸,对着我妈从来没有好脸色。嘿,我爸这个SC,他也这样对待他老婆。嘿,你说厉害不厉害?关键是,一直持续到我爸生命的最后。尽管他心里知道疼老婆了,可是言行上依然像以前一样。
你就说潜意识厉害不?简直太厉害了好吧。不去觉察,根本不知道到底为何会是那样的。
而我虽说觉察了,但我有些东西也是不愿意面对,比如对父亲对老公的怨愤。他们就像傻子一样,在各自的怪圈里打转,死活出不来。
哼,说的就是我。是我还在那里不停打转,是我没有意识到我也以自己的方式向父亲表达忠心啊。我又何尝不是那个SC?
鉴于老公总是那样想要我开心,我大概潜意识里一直不愿意看见我对父亲的愤恨吧。唯恐我不小心流露出来的一点不满,会伤害到他。现在不行了,再不去面对这个感觉,我还要再在这个泥潭里滚多久啊?
在我与父亲的关系里,我不敢任性,不敢玩,不敢笑,不敢开心,不敢说话,不敢表现不好,不敢表露真实的自己。嗯,在我妈那里,我也不敢表现这些东西。因为她很悲苦,我不能给她添负担,我只想她多点开心。
是的,我在我父母家里,活得像个外人。我客客气气表现着我以为他们以为的好,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努力把自己变成一个没有情绪的小机器人。嘿,人形的小机器人。嘿,小机器人,小机器人,你这可怜的机器人。我们都不知道的是,小机器人长大后就会变成大机器人。嗯,我也是这些年慢慢才知道的啊。
机器人会有什么表现呢?程序化的微笑。是的,我至今记得大学毕业留言册上一个同学留言说“你不必老是微笑”。可是我不微笑,我又能怎样呢?我哭吗?我不敢,我怕,我怕你们都讨厌我。无论面对什么情况,我都微笑着,我只知道微笑着。人家说,微笑是世界通用表情。可是他们没有说,要带着感情,那微笑才有感染力啊。我那微笑,是小心翼翼挂在脸上的。他们也像侦查员一样,一眼就感觉出了那背后是啥,所以他们觉得假。那微笑很假,微笑背后的人是无心的。
多年来我总说交不到朋友,这两年慢慢知道,原来自己把自己包成了茧,又怎么能让人感觉到温度呢?
是啊,我在我父母家,我都没地儿哭,你说我在哪可以哭啊?要不说,我对老公情绪比较复杂啊。
在哪里哭?在我老公那里啊。多年来的委屈,脆弱,弱鸡,懦弱,失败,无助无力,我都化为眼泪,到他那里哭了出来。所以我必须承认,这一点上,我对他心怀感激。这一点上,我们是有家的,尽管不是空间上的家。可是人不都是贪婪的吗?哦,我是贪婪的。有了情感这部分,不还想要身体上的满足吗?我又不是真机器人,我有需求才是对的呀。
这东西总是难以启齿,但却又是我们与生俱来的部分。试想下,没有这个部分,怕是也没有你我吧。然而古今中外,无一例外,都把这本来属于人的一部分的东西,视作肮脏的,可怕的,如洪水猛兽般想要堤防着。真是蠢得让我这蠢人都想笑了。
而且这不是明意识上宣传的,就是无意识不知道在哪里得来的模模糊糊,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说这是集体无意识吧,估计是这样。沁润千年,真的是无声无息就钻进心里了。
嘿,我看见了自己的这部分。我是喜悦的,感谢有你呀,如果不是你,也不会有我。身体需求,谢谢你的到来,我看见你了,我爱你。请到我这里来,在我心里给你一个家。请坐下喝杯茶吧,你受苦了,这老多年你都流浪在外,不被待见。包括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对你是什么态度,即使是现在,但先欢迎你回家吧。谢谢你,我爱你。
啊,真是没想到,本以为是写我与父亲的关系。没想到,最后落脚到了这里。到这里就到这里吧,谁晓得到底怎么回事儿。就这样呗,到哪里就到哪里呗。
这不也很好吗?在我哭喊着,诉说委屈的时候,它没有来。因为那时候估计我心里满是委屈,没有其他情感的空间。现在怕是委屈倾倒得差不多了吧,其他情感就冒出来了。
欢喜先来的,因为我打游戏呀,躺平呀,刷视频呀,都是为着心欢喜。而欢喜这杯水,我喝够了,才来到了身体需求这里。
想想真是想感慨啊,当年第一次踏上内在之路,我是多么惶恐不安啊。唯恐自己陷在那个黑暗孤独的世界里,永远走不出来。不成想,生命自有其内在节律。这不,它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里。
真是奇妙的旅程啊,嘿,开心٩(๑^o^๑)۶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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