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天,有场小型的婚礼,一个浪子的婚礼。
伴随着欢快的婚礼进行曲,一对新人手挽着手走进礼堂,他们的每一次相互注视,都写满了深情与不舍。
“现在,请新人交换戒指。”主持人拖着长长的声音,笑得一脸开怀,准备宣布礼成。
“等一下!”礼堂外,响起了一个清脆而有力的声音,一个穿着异常休闲,长得一脸学生气的女人气冲冲的冲了进来。
整个礼堂煞时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身上。
只见她大步走到新娘身边,指着新娘说。
“月,你不能嫁给他,他是个骗子!他被银行起诉欺诈啊,他会坐牢的,他这个时候还娶你,摆明就是害你!”
“雪。”新娘打断她,然后把目光转向她的男人,一脸柔情地说。
“他不是骗子,他之所以搞成这样,都是因为我。”
他们深情的注视,热情的拥吻,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初识的那个夏天。
2
烨华是个浪子,抽烟喝酒打牌,无一不精,每天把家当成客栈,一年在家待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一个月。
年过四十的他,穷困潦倒,一无所有,偏偏长的相貌堂堂,拥有令人妒忌的女人缘。
这天,他陪堂姐夫的侄子去相亲,姑娘刚刚大学毕业,叫六月,有份不错的工作,长得也还算小家碧玉。
席间,他话不多,只管闷头吃饭,偶尔替两个人打一下圆场,谁料姑娘居然看上了他,饭后拽着他摩托车后座不让走。
“我不管,我就要你送我回家。”姑娘人长得一副斯文样,脾气倒也挺倔。
“你松手,让天野送你回去!”他皱眉看着她拉着他车后座的素手,不容置疑的说。
天野见状也尴尬,赶紧说还约了朋友喝歌,借机开溜了,留下他们俩在昏暗的路灯下相互瞪视着。
最后,烨华还是毫不怜香惜玉的跨上摩托车,使劲儿地踩了几脚油门,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串尾气。
六月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一大跟头,她用手挥开难闻的气体,瞪着他离去的方向,恨恨地发誓一定要把他追到手。
烨华平日里也不是不上班,只不过他的猪朋狗友总是特别多,多到年三十都可以跟别人在外面混到凌晨都不回家。
在他的眼里,朋友永远比家人重要,所以混到四十多岁还是个月光族,连套像样的房都没有,更别提娶媳妇儿了,于是他便更加醉生梦死在歌厅酒吧里。
3
这天端午节,他又出去喝酒了,喝到半夜一点都没回来,六月想陪他一起过节,便从五点半下班在他家门口等,一直等到凌晨一点多。
电话打了无数遍,刚开始他还接电话,到最后他直接对着电话吼道。
“你给我滚回家睡觉去!谁让你等我!”然后便再也不接她电话。
六月很委屈,但又不甘心就这样回家,于是她就坐在台阶上等,巷子里不断的飘来烧烤的烟味,熏了她一身。
她其实很饿,但她不敢走开,生怕一走开,便错过了他回来,天气很闷热,不一会儿便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屋檐很窄,她几乎贴在了门上,但还是逃不掉狂风的洗礼。
雨水从她的脸上滑到下巴,滴落在衣服上,和着本来就已被打湿的地方,漾起更大的涟漪,很快,她像被从池塘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在滴水。
“哟,姑娘,这大夜半的,是在等哥哥我么?”
一个醉汉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甩了甩手中的空酒瓶,上前就要伸手挑她的下巴。
六月害怕,用车钥匙挥开伸过来的魔爪,血,沿着醉汉的手背,混合着雨水,一直流到地上,瞬间泛滥。
“你个臭女人!”
醉汉恼羞成怒,酒也醒了大半,撸了撸前额的头发,啐了一口,上来就要抓她的头发,想要给她点顔色看看。
“你干什么?”
背后突然响起一阵洪亮的男声,是烨华,只见他黑着张脸,块头也高出醉汉许多,醉汉一看讨不到便宜,便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走了。
六月见他终于回来了,飞身扑到他身上放声大哭。
4
从那以后,她以他女友自居,他也从来不否认,但他依然每天早出晚归,六月相信,只要她坚持,她一定可以抓住这个浪子,把他变成她的良人。
于是,他们同居了,他们在外面租了一套一室一厅,她每天下班给他做饭,但他却每天喝得醉熏熏的回来,喝完了又吐,吐完了又胃痛,翻来去在床上折腾一宿。
这天,他又喝醉了,半夜三点才回来,六月在厅里等得都睡着了,他见状,就开始借酒发疯。
“我今天手气不好,输了两千块,于是我就拽着那帮人不让走,继续陪我打,最后,我又输了五千块,都是你,每天就知道打电话催催催,催什么?没我你睡不着吗?”
说着把脚上的鞋子甩得老远,他扯开领带,扔,脱下外套,扔,总之,每往身上扒一件,他便扔得满地都是。
六月哭着跑出去了,她没地方去,也没钱开房,于是打电话给闺蜜暮雪,暮雪劝她趁早放弃,因为狗是不可能变成宝马良驹的。
六月始终下不了决心,便跟公司请了几天假回老家,谁知道家里的旧房屋早已被连日来的大雨集水给冲毁了,整个村子早已破败不堪。
她急忙打电话,才知道父母已搬了新楼。
“政府早就想收购这片土地建旅游区了,答应补给我们一套新房,但还需补贴二十万,我们一着急,就只好给你打电话,谁知道你不在,是烨华接的电话,隔天他便给了我们二十万,他让我们不要告诉你……”
5
话音未落,六月早已飞奔了出去,她知道,他没有钱,哪里来的二十万?
她回到家,见饭桌上躺着一张法院的传票,上面写着,烨华因涉嫌多家银行信用卡透支套现,银行告他欺诈。
她顿时觉得昏天暗地,她攥着那传票,摇摇晃晃地走进房间,他居然在家,而且很清醒的躺在床上。
“月,我们分手吧。”他不咸不淡的说着。
她静静地走到床边,把头埋进他的身体,低低地说,“烨,我有了。”
烨华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了,他痛楚地看着她,认真地说,“打掉吧,你还可以有更好的生活。”
她笑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沾湿了他的前襟。
“我们结婚吧,我要为你生一个延续你们林家血脉的孩子,就算你后天要进去了,我明天也嫁你。”
婚礼进行曲响了一遍又一遍,他们的吻苦涩而热辣,他没有让她等他,她也没有说要等他,他们只是想用一场婚礼,来为他们的爱情画上一个完美的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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